衛(wèi)珩當然不想。
他是瘋了腦子出毛病了才會浪費光陰又消磨夫妻感情地在這里和一個每每談到正事就開始前言不搭后語邏輯線完全崩潰的草原吉祥物周旋。
但是他畢竟也不是真的魔鬼夜叉,不分青紅皂白不辨事情邏輯就自降身份跟一個小女孩針尖對麥芒,摻和進姑娘家的爭風(fēng)吃醋里。
沒瞧見祝宜臻這只小崽子,都聰慧地把麻煩直接甩到他身上了嗎。
衛(wèi)珩也尋了張椅子坐下來,就在祝宜臻身側(cè),懶洋洋地靠著椅背“我不管這個,你跟我說也沒用。”
“可是我今日來”
“快年尾了,大家都忙的很。不論是你父王還是衛(wèi)府。哪怕是那些趕草的牧民和販皮毛的商隊,都想趕著過個好年。”
男人的語氣不咸不淡,“既然你是作為尤梨的使者來的,那衛(wèi)府就只能把你的態(tài)度當做是尤梨的態(tài)度,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了。”
尤梨不過是西北大草原上,無數(shù)小部族中的一個。
她說是說公主,但其實真正論她父親的身份地位,連衛(wèi)珩身邊隨便一位將帥都比不上。
衛(wèi)珩可以不要尤梨這樣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部族,尤梨這個小部族卻不能不攀將軍府的大腿。
來之前,父王千叮嚀萬囑咐了,她可以仗著女兒家的天分稍微胡攪蠻纏一些,卻又不能真的胡攪蠻纏。
最最起碼,不能惹惱了衛(wèi)珩。
思慧之前從未見過衛(wèi)珩的妻子,自然不知道衛(wèi)夫人長的是個什么模樣。
但是從方才衛(wèi)珩的態(tài)度和宜臻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來看,她也大約能猜出這位姑娘的身份不一樣。
小姑娘垂下眼眸,猶如霜打的茄子。
“說罷。”
“說什么”
“你不是來談草場的生意的么。”
宜臻挑挑眉,“你父王沒給你圖紙和需要洽談的條目么”
“給了。”
“那現(xiàn)在開始談吧。”
看著她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的模樣,宜臻稍稍加重了語氣,“小公主,你得快些了,不然拖的再久些,衛(wèi)莊未必肯再花心力在你們尤梨身上。”
小公主抬起頭來,瞧著她。
片刻后忽然將手指指向一邊的衛(wèi)珩“既然衛(wèi)珩不能做主,他為何還在此旁聽我父王說了,此事很要緊,不能給旁人聽見。”
“我是不能做主,但我出了銀錢。”
衛(wèi)珩靠著椅背,懶洋洋抬起一只眼皮,“你父王想要的小馬駒,草種,和糧食種植的法子,我和你面前的這位夫人分給出去的,她占四,我占六,說句你聽不懂的話,在這樁生意里,我是最大的股東,怎么,我這樣還不能參個會了”
“”
“如果你實在還要什么旁的理由,可以。”
男人稍稍往旁邊轉(zhuǎn)了視線,語氣平淡“她有了身孕,我得看著她。不然隨便一個意外出了事,你脫不了責任。”
“她是她是你妻子”
小公主明顯震驚了,“你妻子肚子里懷了寶寶了不對,為何你妻子出了意外,我脫不了責任我又不會害她,我連她懷了身孕都是方才才知曉的”
衛(wèi)珩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也沒再回答。
顯然是不耐煩了。
“小公主,已經(jīng)過去小半刻鐘了。”宜臻的語氣十分溫柔,“你到底還談不談”
“我談。我也就與您談。”
從頭至尾就只想嫁給衛(wèi)珩做個妾室姨娘的思慧公主在正室嫡妻面前莫名就有些氣短,垂頭喪氣地從袖子里拿出一卷圖紙,“這是父王讓我給衛(wèi)給您的。”
其實與當年齊瑗比起來,這位小公主的態(tài)度明顯要好得多。
嬌憨,心直口快,沒有壞心,且還有幾分自知之明,不論是比之衛(wèi)珩的哪一朵桃花,都顯得討喜的多。
但宜臻依舊對她沒有半分好感。
對于這些陌生的,沒有多少情感糾葛的人,宜臻向來就是快刀斬亂麻,不看過程,只看結(jié)果。
在她看來,尤梨小公主和齊瑗都是來撬墻角的,那么不論她是善是惡,是嬌憨還是傲慢,區(qū)別都不大。
反正她也不會真的把她們當做是什么值得深交的對象。
所以公事公辦地談下來,總共也就費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她把圖紙修改好,標注了額外的一些要求和退讓,又在條目表上刪刪減減,最終把修改商議好的成稿交給思慧小公主。
“你拿著這個去跟你父王商議就是了。”
她站起身,“今日就先這樣,天色也晚了,你也早些回家去罷。”
“我”
小公主也跟著站起身,囁嚅片刻,才終于說出了口,“我想,想和衛(wèi)珩再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屋子內(nèi)寂靜了一會兒。
“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尋他說話了。”
小姑娘眼里含著淺淺的淚,語氣固執(zhí),“我就說幾句話,好嗎”
“好。”
宜臻看著那雙眼睛,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頭,“衛(wèi)珩,我在院子里等你。”
其實思慧自己也沒料到,衛(wèi)珩的夫人會答應(yīng)的如此干脆。
她望著對方纖細卻又毫不留戀的背影,忽然有些羨慕。
“你要與我說什么”
耳旁傳來男人熟悉的嗓音。
一如既往,冷淡,疏離,禮貌,就像是在對待任何一位陌生的問路人。
“衛(wèi)珩,你為何不喜歡我為何不愿意娶我”
小姑娘紅著眼眶,“我愿意給你做妾室的。”
“我不會與你的妻子爭位置,我只想嫁給你,不論是做妾還是做你們的那個什么通房丫頭,我都不在意的。你為什么就是一直不愿意呢”
衛(wèi)珩沉默了許久。
就在思慧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哀求和哭訴有所動搖時,男人終于又開口了
“因為我就是不愿意。”
“什么”
“我不樂意做這件事。不論你是個什么身份,你進衛(wèi)府,只會給我添堵,所以我覺得沒必要。”
“添堵是什么意思”
“麻煩。”
“你一定要這樣說我嗎”
“我只有這樣說,你可能才能明白我在說什么。”
男人面上的神情毫無波瀾,“我不喜歡一件事情說兩遍,也不喜歡三番五次地去重復(fù)我的意思。但這一回,看在祝宜臻的面子上,我再跟你說一遍。”
“倘若這世上所有要做我妾室的人我都要一一去答應(yīng),那這個將軍府早就人滿為患了,你明白么”
“我明白了。”
小公主垂著頭,“你的意思就是我配不上你,對嗎”
衛(wèi)珩靜靜地凝視著她,也或許只是在凝視她身后的花瓶。
“佛曰眾生平等。”
他緩緩道,“雖然我未必信佛,但這世上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配不上任何一個人。”
“所以呢”
“所以你這說法不大好聽。”
男人的眼眸里浮著一絲慈悲和淡漠,“與其說你配不上我,倒不如說我看不上你。”
“”
思慧漢語并不算精通,當初也是為了衛(wèi)珩才下的狠勁兒學(xué)。
如今與人說話時,雖然也能聊得順暢,但總是一知半解的,有時連用過膳否這樣的問候都聽不進心底里。
但不知為何,衛(wèi)珩說的這樣繞的兩句話,她竟然就是莫名其妙聽明白了。
你配得上我。
但我看不上你。
所以你還是個好姑娘。
只是沒必要在我這里浪費功夫了。
這樣的說辭,聽明白進去后,真是殘忍又溫柔。
她眼里忽地就多了滿眼眶的淚,帶著來不及掩飾的哽咽“衛(wèi)珩,你總有一日會后悔的。”
而后像旋風(fēng)一樣沖了出去。
路過院子里正仰頭望梅花的祝宜臻時,略微停了停,啞著嗓音道“如今你可算滿意了”
祝宜臻莫名其妙。
她扭過頭“你說了什么話,怎么竟把她氣成這樣”
衛(wèi)珩擰著眉“祝宜臻,我發(fā)覺你這個人腦筋不太對勁。”
“我怎么不對勁了”
“我是你丈夫,你怎地不問問我有沒有被這些女人勾住了魂,反而先來質(zhì)問我怎么把你的情敵給氣哭了,祝宜臻,你丈夫稀罕的很,全天下就這么一個,你要懂得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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