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拼了命找,八天的時間,怎么可能找不到。
不過就是見自己家的兩個孩子都平安歸了府,所以不用心罷了。
死了或者傷了,又如何呢
反正不是寧王府真正的世子和千金,頂多掉幾滴淚,可有可無地懺悔愧疚一下,也就夠了。
還有那燕瑛華,枉他送出去一把刀和兩根針,手里頭的碳粉與火石也都費(fèi)了出去,一路來這莊園的路上,還都撒了一錢袋的栗子,在每個岔路口都點(diǎn)明了方向,竟然還是找不到。
真是蠢貨。
那時就不該心好先放了她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倘若昭華郡主也被一起擄走,估計用不了三天,寧王府的暗衛(wèi)就找到這莊子上來了吧。
果然還是心太善,平白救出去一個蠢貨,沒點(diǎn)用處也沒有。
衛(wèi)珩盯著自己鞋面,靜靜地思索了半個時辰。
到最后,他抬起頭,望著墻角堆著的柴禾,與地上用來當(dāng)褥子的稻草,眼眸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走水了!走水了!虎頭哥二亮哥栓子順子,不好了,莊子里走水了!”
——那是祝宜臻幼年的記憶里,最盛大也最耀目的一場顏色。
滿世界都是火光,從腳旁開始燒,一直燒到房梁,院子,柵欄,野草叢。
在她昏昏沉沉的視線中,全都是明亮的焰火,還有木頭噼里啪啦的燃燒斷裂聲,周身一下由極冷變?yōu)闃O熱。
而她被人背著,在火光與灼熱的混亂里消失,步入靜謐的山林之中。
她抱著少年的脖子,嗓音軟軟的:“哥哥,我是不是要餓死了要和大伯父一樣,去陰司地府里住了”
“不會。”
少年背著她,在山林的雪地里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嗓音很輕,但很堅定,“我不會死,你就不會死。”
她想了想,又道:“可是我發(fā)熱哩,嬤嬤說,發(fā)熱了不吃藥,就要不好。哥哥,如果我死掉了,你就把我給吃了吧,可不要餓死。”
“閉嘴。”
“......”
宜臻昏昏沉沉的,靠著他的背脊,小手抱著他的脖子,終于還是陷入了黑暗里。
.
衛(wèi)珩再次醒過來時,是在一家樸素的農(nóng)家小院。
床邊坐著一個面色蠟黃的姑娘,約莫十一二歲大,見著他醒來,驚喜地朝外奔去:“奶!醒了,他醒了!”
若不是撐起身時,看見身旁還有個熟悉的小團(tuán)子,他都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破舊的屋門吱呀一聲,走進(jìn)來一個銀發(fā)老人,穿著打滿補(bǔ)丁的粗布麻衣,臉上滿是溝壑,瞇起的眼睛里滿是精明的打量和算計。
“醒了”
她咧出一個和面相不符的慈祥笑容來,一邊把手里的陶碗遞給他,手上滿是粗糙的繭子,“來,喝完姜湯熱熱身子。”
碗還是破的,碗沿磕了好幾個缺口。
但衛(wèi)珩什么都沒說,接過碗,一飲而盡。
這樣的狀況下,就算是毒藥,他也只能往下喝了。
不過很幸運(yùn),這真的只是碗姜湯。
從這老婆婆殷勤的話語里,他也漸漸拼湊出了整個過程。
他縱了火,放跑了一屋子的被拐小孩,拿毒針扎麻了三個人販子,而后背著祝宜臻往山林里逃。
結(jié)果走到一半的時候,終是體力不支,昏倒在了下山的路上,剛好被進(jìn)山打獵的獵戶發(fā)現(xiàn),發(fā)善心把他們倆救下了山。
當(dāng)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看他們身上的衣衫打扮不似一般人,抱著“回報或許大于付出”的心理,把他們救回了家里。
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對于衛(wèi)珩來說,確實都是值得涌泉相報的大恩。
祝宜臻早在柴房里關(guān)著時就發(fā)了熱,此刻也沒降下來,縮在被窩里,哼哼唧唧,蹙著小眉毛,難受的緊。
他對老太太道了謝:“老人家,您的救命之恩,季赫記在心里,等季赫家人尋來了,必有重謝。我那件外衫里還有一只錢袋子,里面裝了些銅板和碎銀子,煩請您幫忙去請個大夫來,給家妹看個診。”
“哎,哎,好,俺這就讓俺家大壯去村頭請大夫!”
那錢袋子自然不是衛(wèi)珩的,而是他給人販子扎針時,從他們身上順來的。
對于莊戶人家來說,這些碎銀銅板已是好大一筆錢,可這男娃娃一副不瞧在眼里的樣子,還說必有重謝......老太太笑的滿臉褶子,腳步生風(fēng)的就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fā)誓,下一章一定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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