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沒有任何措施的情況下直接跪倒在地的時候,膝蓋與地面接觸時的疼痛足以讓人發(fā)出痛呼聲,但對于布洛迪來說,這種疼痛程度根本無法調(diào)動他的一絲注意力。
因為比這更強烈的疼痛蔓延至了他的整個身體。
痛――
布洛迪的腦海極近空白,只剩下這唯一的念頭。
就像是有人拿什么想要鉆開他的骨頭縫隙,又像是身體被從內(nèi)部撕裂開來,當(dāng)人痛到極致的時候,反而什么聲音也沒法發(fā)出來,甚至恨不得自己直接就此暈過去。
汗水從他的皮膚里滲出,順著輪廓蜿蜒而下,然后聚集在下顎,最后滴落在了地面上,炸開出一個又一個深色的圓斑,很快就打濕了這一片地面。
跪倒在地上的布洛迪神色幾近慘白,也許是腦海里的系統(tǒng)的原因,讓他在這種幾乎淹沒神智的疼痛當(dāng)中都沒有昏過去,他無意識地張開口,想要說點什么,然而一股腥甜卻從喉嚨里涌出,溢出了嘴角。
布洛迪隱約意識到,大概,可能,也許……是自己吐血了。
此時此刻,就算身體里的疼痛沒有一絲減輕,就算他此刻沒有一點力氣,也不能阻止布洛迪試圖舉起自己顫巍巍的右手,然后比出一個中指送給他的辣雞系統(tǒng)。
“咔。”
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動靜的布洛迪還在艱難地想要舉起自己的右手,盡管因為疼痛那手抖得跟帕金森病發(fā)作沒什么兩樣。
直到他被一雙有力的手抱起,身體騰空抱回到病床上,才意識到病房里出現(xiàn)了別人,這讓他睜大了眼睛,抬頭看向這個人,被咬出血跡的雙唇張開,想要說些什么,但是血跡比他更快地溢出,紅得刺眼的鮮血順著唇角滑落,打濕了這個人的袖子。
布洛迪:……糟了。
果然,在看到他又一次吐血之后,將他抱回到病床上的人原本蹙緊的眉峰更加明顯了,就算是鏡片也無法擋住眼底的擔(dān)憂,伸出手就要按下墻壁上的按鈕。
在他按下之前,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輕,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力氣就能掙脫,但是他的動作卻停住了,低下頭看向病床上的人。
“別……別按……”
“你需要醫(yī)生。”克拉克沉聲道,他此刻很慶幸自己當(dāng)時將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這個病房里,否則就算他有超級聽力,也不可能在沒有目標(biāo)的情況下,立刻意識到病房里出現(xiàn)了情況。
布洛迪微微張口,喘息了幾下,只是這么點動作,口中又溢出血跡,但他根本顧不上這些,藍(lán)色的眼睛固執(zhí)地盯著克拉克。
“我……我沒事,別……別叫醫(yī)生……”
克拉克只是沉默地看著他,然后在沒有掙脫他的手的情況下,靠近了按鈕。
布洛迪其實也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沒什么說服力,但是他很確定自己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證據(jù)就是他現(xiàn)在感受到的疼痛已經(jīng)減輕了很多,至于吐血――
布洛迪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了,反正吐著吐著就習(xí)慣了。
“我真的沒事……別按,再等一等,”身體里的力氣似乎也回來了一些,讓布洛迪能夠握緊點克拉克的手腕,“至少……至少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克拉克抿緊唇,遲疑著停了下來。在布洛迪看來,對方鏡片下那雙蔚藍(lán)色的眼睛注視著自己,似乎是在觀察自己的臉色狀況,于是他睜大眼睛,力圖讓克拉克看清楚自己眼中的真誠。
我還能自救,真的!
瞪得圓溜溜的藍(lán)色眼睛里試圖讓克拉克接收到這串信息,“只是……只是看起來有些可怕而已,但我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管克拉克信沒信,至少他的確沒有按下那個按鈕了。
實際上,這是因為克拉克用了透視眼將布洛迪的身體掃描了一遍,而他所看到的內(nèi)容讓他內(nèi)心掀起了極大的情緒波浪,只是面上克制住了沒有表露出來,頂多是眼底有一瞬間閃過驚疑。
但這短暫的情緒泄露因為眼鏡的原因讓布洛迪沒有發(fā)覺,他還在為自己成功阻止了克拉克按下按鈕的事情松了口氣。
這個時候,他恢復(fù)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除了下嘴唇被咬出痕跡,臉色還有些蒼白外,和往常看起來差別并不大。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還行……嗯,我是說我好很多了,”布洛迪一邊說,一邊從病床旁的柜子上抽出幾張紙,遞給了克拉克,“抱歉,弄臟了你的衣服。”
“你的身體更重要,”克拉克接過紙隨手擦了幾下,極其自然地回答了他的話,反正他回到家了可以把它洗干凈,“你確定真的不需要通知醫(yī)生嗎,當(dāng)時你的情況……”
他停頓了下,不再擦拭衣服被血浸透了地方,抬眸看向布洛迪,“我想任何人看到都會以為你的身體出了很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