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戈的視線轉(zhuǎn)到別處,“嘖”了一聲,“你又在聞什么敢說鴨肉味兒你就死定了。”
郁檬壓著嗓子慢吞吞的說,“不是,你身上怎么總有一股子木檀香味兒。”
敖戈抬眼往外頭看了看,“我媽信佛,就在家里設(shè)了個小佛堂,她交代讓我每天早上都要進(jìn)去上香,就沾上了。”
郁檬點點頭,“哦。”
擠的實在太難受,郁檬想探頭出去看一眼,小幅度的邊往外蹭邊問,“人走了嗎”
敖戈眉毛皺的更緊了,“你別動。”他又看了一眼外邊兒,幾個女孩兒還在大廳里左顧右看著。
他說,“沒,再等會兒。”
郁檬熱的想吹空調(diào),他不耐煩的催促,“出去吧,沒事兒,死不了的。”
敖戈不爽的看了他一眼,“不行,小女生我應(yīng)付不了。”
郁檬后知后覺,開始不樂意了,“你完全可以自己跑的,你拽上我干什么。”
敖戈理直氣壯,“我自己害怕。”
郁檬抬頭,冷冷的看他,“你做個人吧行么。”
逼仄的空間,近在咫尺的距離。
恰好對上的視線。
時間似乎停止了。
郁檬才注意到,他臉頰靠近左眼下方竟然有顆顏色淺淡的痣。
這顆痣長在敖戈這張臉上,莫名有種妖里妖氣的感覺,怪不得騷成那樣兒。
“我要出去。”郁檬看了會兒,更煩躁了。
他粗暴的直接擠開了敖戈。
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敖戈沒跟著出去,他緩緩的靠在墻上,臉上的表情隱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走出去,慢悠悠的打算回家洗個澡。
課的話,今兒個心情不適,改日再上吧。
還沒出大門兒,敖戈就被人攔住了。
女孩兒一身白色長裙,黑長直,標(biāo)準(zhǔn)女神風(fēng)格,只是攔路的態(tài)度像極了土匪。
黎蕊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和緊張,一手背在身后緊緊的攥著挎包,一手橫在敖戈面前,堅定不移。
她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紅唇輕抿,長裙被穿堂風(fēng)掀起了一個角,露出了纖細(xì)好看的腳踝。
像是預(yù)謀的邂逅。
真是個美好的開始。
她這么想著。
“學(xué)長,你好,我是大一聲樂系的黎蕊,慕名已久,一直都想跟你交流一下專業(yè)方面的問題。看你的時間,你哪天有空”
他粉絲太多,幾乎都是沖上去表達(dá)愛意的,黎蕊另辟蹊徑,準(zhǔn)備從音樂專業(yè)下手。
敖戈的視線一直平行,處在黎蕊的頭頂,他這會兒腦子很亂,對突然冒出來的人說的話,完全就沒往耳朵里聽。
他隨口敷衍,“八月三十二號可以。”
說完就繞過她離開了。
黎蕊驚喜萬分,正要按耐不住的尖叫出聲,突然就僵硬了。
八月,三十二
傍晚的黃昏光已經(jīng)穿透了云層,熱度絲毫未減,蟬鳴還在不停吵鬧著。
郁檬到了教室,直接坐在了最后一排。
這節(jié)是霍憂思的課,不上不行,郁檬忍耐著想洗澡的沖動,一聲不吭的靠在椅背上。
講臺上的男人已經(jīng)開始了。
他講課很隨性,快刀斬亂麻,先把一堆創(chuàng)作前必須有的思維模式說一遍,直接打開ppt給一首新曲小樣。
抓大重點,直接又簡潔。
“先別管旋律和節(jié)奏,老規(guī)矩,初衷是什么,想表達(dá)什么,這首歌里的含義又是什么,都給我想清楚了。”
“作曲,不是模式化的按照步驟把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兒的填進(jìn)去,幾個節(jié)奏拍兒,一句歌詞或是字眼,都是要靠你在生活中得到的體會衍生出來。”
“記住,創(chuàng)作靠的是心,是感,是情。”
郁檬拿著筆,看著面前的一張白紙,眼神漠然,筆尖猶豫。
沉默許久。
在紙上最上方寫了兩個字。
-無名。
“這些是最基本的,我每次上課都要跟你們說一遍,為什么因為你們沒有走心的習(xí)慣,至于你們走的什么,我不知道。”霍憂思眼神冰涼的掃了眼下邊兒坐著的幾個學(xué)生。
大徒弟頭鐵,愣是接了一句。
“我大膽猜測,估計他們,走的是腎。”
師門里其他子弟都怒了,開始抨擊他,“去你大爺?shù)模覀冏吣I你走什么你丫腎都快踩爛了!”
嚴(yán)肅沉重的課堂被這幾個人攪的熱鬧了點兒,霍憂思抬眼看向靠近后門兒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角落里。
“郁檬,說說你的想法。”
教室里再次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好像隱世大仙兒似的郁檬能來上課,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他們艱難的扭著脖子看他。
等著創(chuàng)作天才的驚世回答。
郁檬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著筆,緩緩開口。
“我想作一首送給親人的歌。”
霍憂思滿意的點頭,“初衷很好,現(xiàn)在太多人都是寫男女情愛的詞,反觀血濃于水的親情,寫的人倒是少了。”
郁檬笑了笑,一臉乖巧的開口。
嗓音沙啞,還帶著絲詭異的溫柔。
“歌曲大致內(nèi)容是講述一位成年男子怎么親手毀了自己的家庭。”
“不是血濃于水,而是血海深仇。”
他認(rèn)真又肅穆。
“送給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