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檬蹲在學(xué)校門口兒拐角處的陰影里,拿著手機轉(zhuǎn)著玩,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走出來的人群。
來來往往的,已經(jīng)不少人了。
幾乎都是音院里的學(xué)生,但是還沒見著那張熟面孔。
他很煩,等人這種事兒太煎熬。
非常人能夠勝任。
他點開一個聊天框,噼里啪啦的打字。
-五分鐘,再見不著你,我就。
“就”的后邊兒實在不知道放什么狠話,就這么發(fā)了過去。
兩分鐘后那邊兒回復(fù)。
-哥,見不著我我就以頭搶地血流八尺。
郁檬挑眉。
-行,我讀秒,嚴謹點兒。
-......
盛夏時節(jié)。
這會兒黃昏的太陽光并不刺眼。
但還是很熱。
郁檬穿著身兒寬大的白色系短袖短褲,被光線覆蓋顯得有些單薄。
發(fā)燙的溫度里。
旁邊的推車小攤兒老板沖他吆喝了一聲,“嘿!小孩兒!買個冰淇淋解解暑啊!”
郁檬皺眉,“我不是小孩兒。”他不爽的抿了抿嘴,掏出了兩塊錢遞給老板,“老北京冰棍兒,要最冰的那個。”
接過凍成了大冰塊子的老冰棍兒,他微皺著的眉毛才舒緩了些。
“咔嚓咔嚓”的開始大口咬。
眼里全是等候已久的不耐煩和焦躁。
吃了一半,涼爽了許多,但是燥意還是沒驅(qū)走。
實在熱得很了。
他膚色又過于白,熱氣上升,臉頰漸漸變成了粉紅。
快他媽熱暈了。
他甩甩頭,栗色頭發(fā)亂蓬蓬的,發(fā)梢微卷,叛逆的四處瞎翹。
-四分鐘了。
嘴里的冰棍兒“嘎吱嘎吱”咬的越來越響。
“咔嚓”。
冰棍兒吃完了。
棍子咬斷了。
郁檬看了看時間,很冷酷的發(fā)了一句。
-五分已到。什么時候放血,記得叫我。
他正準備抬腿走。
就聽見大老遠傳過來一嗓子。
嚎的驚天地泣鬼神。
“郁哥!我來了!”
背對夕陽的身影跳躍的像個猴兒,邊嚎邊跑。
郁檬:“......”
他一臉陰沉的看著那個傻逼離的越來越近。
暗搓搓的開始摩拳擦掌,準備來個深刻的招呼。
周小漾咧著嘴,笑得沒心沒肺的飛奔過去就要摟郁檬的肩膀。
直接被嫌棄的拍掉了手。
郁檬面無表情的伸出拳頭,精準的錘在了周小漾的腰部。
“啊,我的腎。”周小漾捂住腰,一臉痛苦。
郁檬氣笑了,“說好的五點四十,你是被人綁了么,這都六點半了。”
周小漾凝神思索片刻,“我,可以解釋。”他沉吟著瞎逼逼,“我?guī)蛯W(xué)妹輔導(dǎo)功課,所以......”
郁檬頭也不扭直接把雪糕棍兒扔到了后面,一條線打著彎落進了垃圾桶,他抬腳就走,順手又買了兩根兒。
把其中一個甩給周小漾。
然后陰森森的斜了他一眼。
“這理由說出來你自己信么,趕緊交代,我酌情留你一命。”
周小漾跟上郁檬的步子。
開始咬冰棍兒。
他皺著眉有點兒發(fā)愁,語言組織了半天,終于憋了出來。
“我們幾個中午吃飯的時候沒去食堂,直接訂飯去了排練室。”
“吃飯那會兒,簡老邪在那兒找咱們上次新練的曲譜,找半天沒找著,倒是看見一張合同塞在一個吉他縫里,藏得嚴嚴實實的。”
郁檬打了個哈欠,“什么合同”
周小漾聳肩,“林知文跟一個音樂公司簽的約,簽了八年。”
“他要去明星包裝,直接出道,不玩樂隊了。”
郁檬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哦,然后呢,你為什么遲到。”
周小漾哼哼唧唧的繼續(xù)解釋。
“簡老邪脾氣沒收住,上去揍了,然后我本來要攔來著,但是莫名其妙就跟他一塊兒揍了,接著就被系主任抓去辦公室寫檢討了。”
周小漾悄咪咪的瞟著郁檬的臉色,甩鍋,“我本來是要直接告兒你的,但簡老邪不讓。說馬上就演出了,怕你帶情緒。”
郁檬扭頭看了眼學(xué)校,“他倆人呢”
周小漾語氣里全是同情,“林知文跑了,簡老邪還在寫,我文思泉涌,提前寫完出來了。”
郁檬:“......”
溫度越發(fā)熱的燥人。
郁檬走到路邊攔了輛車,兩人坐進去被空調(diào)一陣吹,可算舒服了。
“師傅,去red house。”
給完目的地郁檬才靠在墊上發(fā)出疑問,“他什么時候簽的”
周小漾刷著手機,翻出了一張合約照片,遞給他看了看,“三個月前就簽了,他今天拿來學(xué)校準備給老師檢閱批假,誰知道就被我們給發(fā)現(xiàn)了,他臉都嚇白了。”
郁檬對合同不感興趣,反而對這個時間點兒有些介意。
樂隊的很多活動演出都是他聯(lián)系著接的,演出費也是他負責收,六月到七月間就接了好幾個活動,現(xiàn)在他瀟灑的抽身而退,留一堆爛攤子給他們。
挺操蛋的。
周小漾煩躁的撓了撓頭發(fā),“他擺明了坑隊友啊。”
郁檬側(cè)頭看向窗外,有些溫熱的風順著窗戶縫擠進來,一股夏天的味兒。
他頂著一張厭世臉,淡淡說道。
“這場架你攔的好,學(xué)校的確不是能動手的地方。”
周小漾一陣哆嗦,“郁檬檬你冷靜別沖動啊,殺人是要坐牢的!”
手機“叮咚”一聲。
周小漾打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