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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部門隔離室。阿努比斯悠悠醒來,猛的瞪大了眼。
他僵硬的轉頭看向防彈玻璃外,幾張饒有興致看著它的人臉,憤怒的一爪子拍上去,然而那玻璃連一道裂紋也沒有出現。
他看見那個討厭的亞裔教授出現在玻璃外,微笑著敲了敲玻璃:“別想跑,這玻璃加了符咒,符咒就是……啊,說了你也不懂。你還能說話不”
阿努比斯瞪著他,過了半晌終于冒出一句:“大膽的人類,你竟敢……”
他還沒說完,周圍圍著的幾個小部員都“哇”的一聲驚呼出來。
“臥槽這只狗會說話!”
自部門成立后抓回來的東西不少,也有半智慧與智慧生物,但會說話的卻是第一個。這意味著他們將可以平等的溝通與交流。也難怪那些部員稀奇。
阿努比斯被嗆住了:“愚蠢的人類,我是誕生于腐肉與尼羅河谷黑色泥土中的偉大胡狼,阿努比斯。”
江虞南覺得這胡狼有點中二,他笑了一聲:“你是不是知道阿圖……”他話沒說完,就發(fā)現氣氛不太對。
那一眾部員看了看隔離室里的胡狼,又看了眼江虞南,慢吞吞的往后退了幾步紛紛告辭。那除妖師新收的弟子也來看熱鬧,不知怎的還沒走。
那小孩兒是華夏最負盛名的高等學府畢業(yè)的,剛畢業(yè)就被那除妖師坑蒙拐騙來當了苦力,此時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像一只驚恐而認真的小鹿。
“……江、江先生,你把埃及的神捉回來,是‘上面’的意思么”他小腦瓜轉了又轉,想著這是否意味著華夏將與埃及撕破臉
“不是。”江虞南說,“路上看見就順手弄回來了。”
那小孩兒臉色更驚恐了。他自從進部門以后謹言慎行,生怕出了什么差錯,而眼前這個青年這樣肆無忌憚……莫非真的如部門里某些流言一般,他是什么貴人的新寵。
江虞南覺得那小孩兒離開時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他想找他問個明白,誰知沒過多久就被召去了會議室。
那是一場開局緊張、過程溫和、結束愉快的談話。那位國安局來的領導位置不低,知道江虞南的來歷,對他也還算客氣。然而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
每個有神的國家對于自家神明都是十分寶貝的,只恨不得藏著掖著。要是埃及zf知道阿努比斯——是的,就是掌管生死輪回、看守法老陵墓的那位,被他們華夏綁走了,也許就不能善了。
那領導五十多歲的人了,頭上禿頂了一大片,看著十分憔悴。他眉頭緊鎖成川,雙手交握看向進來的人,沉聲道:“江先生,聽說你擅自將埃及的神明帶回來了”
江虞南眉梢挑了挑,還沒說話就聽見身后的門被人推開。何故大步走進來,一把拉過來一個椅子摁著江虞南坐下,又給自己弄了一把,坐正了笑道:“郝叔,我們江教授哪有這膽子那只狗是我?guī)Щ貋淼摹!?
他嘆了口氣,在桌子下面拍了拍江虞南的手背讓他別出聲:“我在新疆撿到一條狗,看著有眼緣就帶回來養(yǎng)著了,誰知道它是埃及狗還是哮天犬嘖……”
郝局長臉色一沉:“胡鬧!”
“怎么就胡鬧了”何故扯了扯嘴角,笑得不太正經,“就算是埃及的吧,這可是它自己跑來我們華夏,這是偷渡還是非法移民目無法紀,就算是神也不行!我執(zhí)法不阿將它緝拿歸案……論功賞就不必了,郝叔你有空在我爸那兒說我兩句好話就成。”
這一番話說得郝局長臉色變了幾變,卻沒之前那股怒意了。這何故和他父親當年一樣牙尖嘴利能說會道,這將黑說白白說黑的本事真是羨慕不來,可認真一想又不無道理。
郝局長依舊拉著一張臉:“那你說怎么辦”
何故聳了聳肩,果斷甩鍋:“您知道的,政.治之類的我搞不明白。江教授你來吧。”
會議桌邊其他被拎來開會的部員被他這一番操作弄得膽戰(zhàn)心驚,見他終于停下奇怪的發(fā)言,轉而交由那位溫潤和善的江教授,一時間都齊齊松了口氣。
然而很快,所有與會的人都記住了這兩位的厚臉皮。
他們就見江虞南微微一笑,很輕松自然的道:“我覺得,神明總是多多益善的。實在不行給我們部看個門,做做吉祥物什么的……多有排面啊。”
何故愣了一下:“你是認真的么”
所有人都直直的看向江虞南,見他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都有些懵……將埃及重要的神明拐來做“看門狗”,這也太那個了吧。
江虞南示意需要單獨的談話空間,郝局長便讓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他們三人。
今天一番審問,阿努比斯顯然知道些什么,卻死也不說。在問出燭陰的下落前,他是不可能將山犬交出去的。燭陰回來后……憑阿努比斯對他的忠誠,估計也不會走了。
江虞南沒有說這么詳細,但大致表達了他與這位埃及的神明“交情不淺”,且能控制住局面。在確定不會給國家關系造成影響后,郝局長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散會之后,整個部門大概都意識到他和何故不太好惹,就連那除妖師都對他客客氣氣的。誰還敢看輕他,沒見著郝局長都拿他們沒辦法么
江虞南自然明白,今天如果不是何故替他扛了,這件事不會這樣輕松的解決。這件事確實草率,郝局長到底還是看在了何老將軍的面子上,不好太苛責他們。
他對于何故的維護十分感謝。何故開車送他快到樓下,慣例性的進行了日常調戲與邀請:“今天下班真早,要不要一起吃個飯,然后去體驗一下……”
江虞南打斷他:“吃飯可以,體驗你的床就不必了。”
這兩個月里何故都被拒絕習慣了,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他看向江虞南,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起來。方向盤一打一腳油門,車開的飛快:“你想吃什么法國菜還是日料,或著火鍋之類的我記得在阿斯加德那次請你吃東西,你喜歡吃眼珠子是吧”
他一時興奮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說完眼珠子才意識到不太對。然而他立刻發(fā)現江虞南扭頭看著窗外,根本沒注意他在說什么。
“你在看什么”
江虞南收回視線,緩緩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很溫和的笑:“沒什么。”
剛才一瞬間,他余光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站在他家樓下的路燈下,然而再看去卻空無一人。
大概是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