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人都慌亂無措,七嘴八舌的為自己辯白著。
“酋長大人,我為我和我的族人向你道歉……”那被踢倒的人又爬起來,他行了個戰(zhàn)士的禮節(jié),目光狂熱的看著面前的青年,自覺忽視了那個瞪著他的野蠻人。
“我是前酋長的二兒子,叫女敖,在氏族里威信很高,我發(fā)誓我們羌戎族會效忠于您……至于那兩個妄圖謀反的罪人……”他看向已經(jīng)被恐懼又憤怒的人們圍起來的女源和戎甘,面無表情的說,“大人交給我解決就行。”
后羿撇了撇嘴,似乎要不是手里抱著小奴隸,已經(jīng)一拳頭打上去了……他討厭這個男人看他小奴隸的眼神。
江虞南不置可否,他抬起頭,看向那些跪拜他們的羌戎族人:“我的確認(rèn)識你們的祖先……是的,就是最初代的古神鳳凰,他曾請我?guī)退粋€忙,不過也只是提議——讓我?guī)椭暮蟠钕氯ァR驗樗匆娫诤芫煤芫靡院蟮奈磥恚难}已經(jīng)完全斷絕了,僅存的一支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羌戎族的人都快哭了,他們后悔了,真的后悔。老巫被人扶著過來,她顫顫巍巍問出別人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你剛才說,很久很久以后,是多久?”
江虞南神色淡淡的,對上老巫才表情柔和了一些:“很久很久、比羌戎氏存在的時間還久。那時候凡人也能在天上飛、能控制水火風(fēng)力為己所用。人們住在高聳入云的房子里,擁有能輕易能摧毀一整片大陸的武器。”
羌戎氏里就算是去過日母領(lǐng)地、最見多識廣的戰(zhàn)士也不禁為他口中的場景睜大了眼睛,有婦人捂住自家小孩驚呼的嘴,聚精會神的聽著……
后羿抱著他的手臂微微收緊……這就是神的領(lǐng)地么?這樣好的地方,總有一天小奴隸會回去的吧。
后羿突然低聲說:“所以你這么執(zhí)著于尋找你的神?”
江虞南沒聽清,也不太在意,他正全副心神都投入在裝神棍、以及關(guān)注這群土著的表情。悔恨和后怕寫滿了每一個人的臉,就算還心存懷疑的人,也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其實對于現(xiàn)代人,這也許不算什么,就像明知太陽終有一日枯竭,大多數(shù)人也只管今朝。可這個時代的人不同。他們愚昧無知、卻心存信仰,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靈魂是很重要的。
氏族作為靈魂的歸處,一旦滅族,他們的靈魂也沒了歸依,就會成為孤魂野鬼。就像有些部族的戰(zhàn)士,滅族后甘愿臣服于人作為戰(zhàn)奴,因為他們已經(jīng)沒了斗志。
后羿接收到了懷中人的暗示,帶著他大步離開。所過之處的人都自發(fā)避讓出一條路來。
老巫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屋內(nèi),江虞南終于腳踏到地面。他隨手扯過一張獸皮遮蓋住關(guān)鍵部位,突然就伸手把后羿推倒在塌上。
作為原始人根本沒有現(xiàn)代的隱私意識,有些小型氏族里,男人日常大喇喇的露著鳥也不是稀罕事。
后羿被燒的渾身□□還沒來及穿衣服,躺下來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可江虞南猝不及防看了個滿眼,立刻不自然的轉(zhuǎn)開視線。
他扯了一塊不知是誰的獸皮裙扔過去:“穿上。”
“穿過也不知多久沒洗,一股子騷味。”后羿一臉嫌棄,他皺著眉頭把那獸皮裙扔開,順手揉了一把自己。
江虞南臉色一變,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發(fā)育的確實很好沒錯,但是這樣粗魯?shù)男袨椤滩蛔≡僖淮涡纳鷳岩桑@人真的是他的龍么?
后羿突然說:“你真的很不像氏族的人,你的神在哪?你之前是和你的神一起生活的么?”
江虞南看了他一眼,實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已經(jīng)想明白了,就算靈魂本源相同,這個人和燭陰,終究不是同一個人。既然這樣,殺了他,或許會容易點?
“你能看見了?”
后羿點點頭:“被那火燒的,不過有點奇怪……”他閉上眼睛,抓了一個塌旁的骨片,向著門的方向隨手一擲。
門外突然傳來重物落地聲。
江虞南拉開門,低頭看著地上嚇得發(fā)顫的老巫,他面色不變,什么都沒說就將她扶起來。
那老巫頭頂?shù)陌装l(fā)像是被什么利器整齊的剃掉了,裸露出兩指寬的頭皮,看上去對稱中透著些滑稽。可誰也笑不出來。
后羿睜開眼嗤笑一聲,接著沒說完的話:“……我比以前能‘看見’的更多,不用眼睛也能看見以前看不見的。”
江虞南懶得跟他解釋這叫透視,只默默的裹緊了獸皮,他看向那個老巫:“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不……”老巫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我、我只是……”
“你只是前來找我,恰好聽見我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