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后紹部落的人?我怎么沒見過你?”
江虞南其實也不清楚,但聯(lián)想到后羿他們部落里姓后的人很多,這才確定下來。不過很顯然,這女人沒那傻大個那么好糊弄。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后紹那么多人,你當(dāng)然不會每一個都見過。”
“如果我見過你,我一定有印象。”那女人突然抬手觸上他的臉,極長的指甲自他臉側(cè)滑至頸項,她瞇著眼睛打量著他,似乎在斟酌用詞,“你很……很特別……非常特別。”
特別?江虞南眼神閃動了一瞬,神色自若的看著那女人,不發(fā)一言。但那笑容看上去像是對一切了然于胸,西王母盯著他看了一會,沒看出什么,忍不住就自己說了出來。
“你身上有鳳凰的味道。”
江虞南表情差點沒繃住。什么叫身上有……那長毛雞的味道?怎么聽上去這么奇怪。
果然,下一刻,那女人又自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在天上看見你,以為你有鳳凰的血脈,可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你和鳳凰□□過吧?”
“……真的沒有,您看錯了。”
江虞南再也裝不下去了,他極力否認(rèn),試圖撇清他和那長毛雞的關(guān)系,可西王母卻一副“你別說了我都懂得”的微笑,意味深長的坐下來看著他。
“你既然能得鳳凰寵幸,又何必委屈自己跟著后紹氏那個莽夫?”
她輕撫自己發(fā)間的羽毛,笑容嫵媚:“鳥族勢衰,九州拜日族獨大,殊不知千百年前這片土地原是我有羽族的勢力……你不若跟了我,如果你愿意為我和鳳族牽線,我必將振興有羽族,而你,會作為我的王夫,你覺得怎么樣?”
江虞南沉默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和他互相厭棄瞧不上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有羽族,居然有一天會向他伸出橄欖枝,還是邀他一起“振興”有羽族。
真是好大的臉。
他勾起唇角輕輕的笑了:“我拒絕。”
“為什么?”西王母有點詫異,她以為這么好的條件任誰都不會拒絕,“我是羌戎族唯一的女酋長,血液里流淌著高貴有羽族的血脈,我能與鳥類交流……那個后羿,他空有一身蠻力,現(xiàn)在又瞎了,他能給你什么?”
江虞南也不去糾正她對于他和羿的關(guān)系的誤會,順著她的話問道:“他在哪里?”
西王母極少遭到這樣的冷遇,聞言愣了一下,過了半晌意味不明的笑了:“……他啊,命挺大。不知道為什么,那些鳥都不敢吃他,我就把他扔進(jìn)牢里了。”
“當(dāng)啷——”
后羿肌肉緊繃的上臂青筋暴起,他卯足了勁向前沖了一步,自喉嚨間發(fā)出嘶啞的吼聲,頹然跪倒在地上。
他手腕和腳腕被不知是什么動物的筋捆綁著,另一端固定在石壁上,他一身神力卻像是被限制了,能使出的不足一成。
可以說,現(xiàn)在就連部落里最無用的廢人,他都未必能戰(zhàn)勝。
這樣的無力感,他從未體會過。好像自從遇到那奴隸開始,他先是瞎了,又被昔日手下敗將俘獲,如今更是力量都使不出、變得像一個最平庸不過的凡人。
后羿心中頭一次生出了一絲奇怪的情緒,那想法一旦扎根,就控制不住的蔓延滋長,漸漸控制了他的全部心神。
——那個奴隸!如果不是那奴隸,他不會落得這般境地!如果沒有他后羿,他早就該死了!
——什么神侍、那就是個瘟神!他帶來禍害,他讓他失去引以為傲的神力,讓他再也回不去自己的部落!
囚室的門開了。
江虞南被人領(lǐng)著走進(jìn)來,他沒有留意那個匍匐在地的青年,低垂著的眼睛里燃著憤怒的火。
后羿如同等待捕食的豺狼,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他眼睛通紅布滿血絲,直勾勾的緊盯著進(jìn)來的那個人。
那是他的奴隸。他聞到了皂角和嶄新皮毛的味道,那奴隸換洗了新的衣物,整個人狀態(tài)都比之前還好。他在這里受苦受累、饑腸轆轆,可他的奴隸卻像是這里的客人。甚至進(jìn)來之前還對關(guān)押他的人笑了一聲——他們是一伙的!
江虞南表示希望和后羿獨處一段時間,對方知道他是西王母看重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江虞南看著門在身后關(guān)上,自醒來之后第一次松了口氣,毫無戒備的快步走向被禁錮的青年。
那傻大個看上去只剩一口氣了,右臂被啄食得已經(jīng)露出了小臂的骨頭,不知道胳膊還能不能保得住。
他面色凝重,伸手正要撫上他肩膀上還未結(jié)痂的傷口,突然被牢牢抓住手腕,用力之大幾乎要將他骨頭捏碎。
江虞南吃痛,他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甩不開,厲聲呵斥他:“松手!”
跪在地上的青年恍若未聞,他慢慢站起來,自一開始就垂著的頭抬起,直勾勾的“看”著他,通紅的眼睛里是化不開的怨恨。
“……你和他們是一伙的。”他歪了一下頭,獰笑著問,“你想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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