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慕?jīng)_進浴室的那一秒, 還沒來得及看清里面的情況, 只聽簡令又慘呼了一聲。
剛才隔了一道門, 簡令的慘叫聲還不太明顯, 現(xiàn)在羅一慕和她之間毫無阻隔,她這一聲慘叫沒有一點障礙地直直穿透羅一慕的耳膜,羅一慕心都嚇得揪緊了, 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一瞬間又有點無語。
簡令此刻的姿勢極為滑稽,她的上衣脫了一半,正好卡在右手胳膊肘處, 她的整條小臂都用石膏裹著,就像一根硬邦邦的石頭棍子,正是因為這么根石頭棍子, 簡令的衣服卡在手關(guān)節(jié)處不上不下,想脫脫不掉, 想穿回去衣服又被卡住了, 她的左手還抓著衣擺,努力地把衣服往上拉, 想從頭頂上把這件該死的t恤衫脫出去,拽了半天紋絲不動,她又累又著急, 右臂也已經(jīng)開始痛了,不禁絕望地再次發(fā)出一聲慘兮兮的吶喊。
沒看到她這副模樣時,這聲吶喊聽在羅一慕耳朵里只有慘, 當(dāng)羅一慕?jīng)_進浴室,發(fā)現(xiàn)了她的這副尊容,這嚎叫聽來就變了味,慘么慘。可憐么也真的挺可憐的。可除了慘和可憐之外,又實在有點滑稽好笑,特別是她不知道羅一慕已經(jīng)進來了,還在奮力與那件已經(jīng)被拉扯得不成樣子的衣服纏斗,就像被毛線團纏住了的小貓咪,搞笑之余還有點可愛,羅一慕對簡令的這副模樣沒有心理準(zhǔn)備,一個沒繃住,噗嗤樂出聲來。
簡令耳朵一豎,靈敏地聽到了羅一慕的笑聲,她臉上齜牙咧嘴的表情一僵,剎那間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保持著衣服脫了一半的滑稽姿勢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慕……慕慕”簡令慶幸于已經(jīng)撩起來的衣服下擺恰好能遮住頭,不至于在這種狼狽場合與羅一慕面對面直視,可她的聲音里還是染上了慌張,“你……你怎么進來了”
羅一慕站在原地,憋著笑,正正神色,“我正要走,聽見你在浴室慘叫,以為你摔倒了,只好進來看看。”
“啊……哈哈……哈哈……”簡令尷尬得簡直想找一個地縫一頭扎進去,也好過此時此刻與羅一慕面對面,她訕笑著說:“我沒事,真的沒事,慕慕你快出去吧,我……我就是出了一點小意外,自己能解決的……”她為了證明自己,不死心地把衣服下擺又往上拉了拉,結(jié)果越纏越緊,羅一慕注意到她的指尖都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簡令自己被衣服纏住,所以看不見狀況,她的那件t恤是略帶點設(shè)計感的潮牌,衣服側(cè)面有一條裝飾性的寬帶子,此時那條帶子纏住了旁邊另一個裝飾性的金屬圓環(huán),正好形成一個收口,把簡令的衣擺像面口袋一樣收緊了,難怪簡令掙扎了半天也掙不脫這樣的困境。
羅一慕看她的掙扎,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輕聲咳了咳,走過去說:“你衣服上的帶子卡住了,別動,我來幫你。”
她蹲在簡令的輪椅旁邊,簡令聽到她的話不動了,羅一慕手指靈活翻動,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互相纏繞的帶子與金屬環(huán),她托著簡令受傷的右臂,輕輕把那條胳膊從袖口中解脫出來,簡令瞬間感覺死死纏住自己身體的緊繃感消失了,她的身體一下子輕松起來,左手抓著下擺,輕輕一拉,就把那件該死的t恤衫從自己身上脫了下來,她不解氣似的,又狠狠把它扔在地上,可惜她現(xiàn)在坐著輪椅,要不然非得上去再踩上兩腳解氣不可。
因剛才的那一番掙扎,她一頭短發(fā)亂糟糟的,已經(jīng)成了雞窩頭,臉漲得通紅,從頭頂一直紅到了脖子根,連耳尖都是紅透了的,也不知是剛才憋得太厲害還是因為在羅一慕面前丟臉而導(dǎo)致的害羞。
九月末的天氣依舊炎熱,簡令外面只穿了一件黑白撞色的t恤衫,現(xiàn)在那件t恤已經(jīng)被她發(fā)泄似的扔在了地上,她的上身除了一件純黑色的內(nèi)衣外未著寸縷,大片雪白細(xì)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讓羅一慕瞳孔一縮。
剝了殼的嫩雞蛋一樣光滑細(xì)膩的皮膚,目之所及找不到一丁點兒瑕疵,在上身那唯一一片狹小的黑色布料的襯托下顯得更白,反著頭頂上的燈光,呈現(xiàn)出最上等的羊脂玉一般瑩潤的半透明光澤,晃得羅一慕下意識瞇了瞇眼。
她目光落在簡令的脖子上,細(xì)長秀美的頸項上紅暈未消,還有向下蔓延的趨勢,一片緋紅霞彩在精致蜿蜒的鎖骨旁暈開,又爬上肩膀,圓潤的肩頭也染上了含羞帶怯的粉色,肩頭還有幾滴小小的的汗珠,像清晨枝頭上已經(jīng)熟透了的蜜桃沾了晶瑩的露珠,誘人采擷,再咬上一口,嘗嘗是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甜。
羅一慕喉嚨滾了滾,眼中晦暗不明,視線仿佛粘在了簡令的身體上,怎么也移不開。
浴室里完全密閉的狹小空間,即使噴頭還沒打開,也已經(jīng)開始變得濕熱粘稠,好像要把羅一慕和簡令兩個人密不透風(fēng)地裹在里面,羅一慕嗓子干澀難耐,幾乎喘不過氣來。
簡令本來因為丟人而低著頭不敢直視羅一慕的眼睛,期待她快點出去,可后來羅一慕的視線溫度太過灼熱,讓簡令的皮膚也跟著不正常的燙了起來,簡令在她的目光下心跳得厲害,她心里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鼓足勇氣抬頭,正好對上羅一慕熾烈的眼神,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緊接著跳得更狂熱了。
簡令的心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是情場老手,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炙熱到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一面緊張,一面狂喜,又因為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在羅一慕面前的裸|裎而在心底泛起一陣隱隱的羞恥,她眸光閃了閃,臉上一陣滾燙,愈發(fā)紅得滴血,好像隨時都能燒起來似的,肩膀也更泛起大片的粉色,蔓延至全身,令她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都呈現(xiàn)出一種嫣紅誘人的色澤。
羅一慕目光更深,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干澀的唇。
簡令嘴唇得意地微翹,高高地抬起頭,睫毛彎彎地看進羅一慕的眼睛里,貝齒咬著下唇,滿眼無辜地對羅一慕招了招手:“慕慕,你蹲下來一點好不好,我這樣看你,脖子好累啊。”她說著抬手撫上鎖骨,一彎羞紅了的骨,襯著細(xì)白的手指,強烈的視覺沖擊讓羅一慕喉嚨一緊,眼里一片漆黑,眼眸深處已經(jīng)掀起了滔天巨浪,手背在身后握成拳。
此刻簡令的話語染上了非比尋常的蠱惑色彩,羅一慕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只能對她言聽計從,所以當(dāng)簡令說蹲下來,羅一慕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單膝著地,半蹲在了簡令身邊,目光熱烈而虔誠。
簡令嘴邊溢出一個得逞地奸笑,她從未見過如此聽話的羅一慕,趁著現(xiàn)在羅一慕已經(jīng)傻了的時機,抬起細(xì)長好看的食指,勾住羅一慕的下巴,把她勾到自己眼前,然后簡令頭一歪,在羅一慕薄唇上輕輕舔了舔。
濕軟的小舌頭滑過嘴唇,帶起一片暖意,羅一慕脊柱上仿佛糟了一次小范圍的電擊,泛起驚人的麻,她嘴唇一抿,神色突然清明了起來,大駭,忙亂地邊起身邊后撤兩步,踉踉蹌蹌撞了身后的墻壁,劇烈的悶痛讓她的意識徹底清醒,她捂著嘴,神色慌張地沖出了浴室,步履凌亂。
狠狠帶上門,關(guān)不住浴室里簡令放肆得意的笑聲。
羅一慕后背抵著門,才發(fā)現(xiàn)掌心早已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
不知在門上靠了多久,羅一慕才醒悟過來。
“我……我走了,你洗完澡早點睡。”第一次,羅一慕在簡令面前緊張到結(jié)巴,第一次,羅一慕完全無法壓制住狂跳的心臟。
“別走嘛。”簡令說完這一句,浴室里傳來水聲,看樣子她才剛開始洗澡,她說話的聲音摻雜在淅淅瀝瀝地水聲中,迷離而不真切,“萬一待會兒我又被衣服卡住,你走了,連個救我的人都沒有。”
羅一慕臉上浮起紅色的薄慍,羞惱道:“那就別穿衣服!反正窗簾都拉上了,沒人看你!”
“不行啊慕慕,我很害羞的,出浴室必須穿衣服,這叫禮貌,不穿衣服光著出去多羞人啊,即使窗簾都拉上了我還是會臉紅的……”
簡令話沒說話,因為她聽到門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大概是羅一慕奪門而出了。
簡令拿花灑的手略微停頓一下,然后嘴角勾了起來,一聲低笑。
是不是嚇到她了
看來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啊……
這一晚羅一慕翻來覆去徹夜難眠,唇上殘留著簡令舌尖的溫?zé)嵯闾穑]上眼,滿腦子都是簡令,緋紅的臉頰,秀美的頸項,精致的鎖骨,還有圓潤粉嫩的肩頭,它們同時向羅一慕發(fā)出無聲的誘惑,讓羅一慕心里的那團火熊熊燒了起來。
連那一頭之前看上去礙眼的紫灰色的短發(fā)都成了勾引。
在遇到簡令以前,羅一慕自認(rèn)是個單薄的人,她的生活規(guī)律且自持,即使有,也會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強行散去,她是個絕對理智的人,決不允許受到最原始低端的的支配,只有動物才會這么毫無自制力。
然而自從遇到了簡令,她時常克制不住自己,就好像現(xiàn)在,她越壓抑,心里的火燒得越厲害,最后理智盡失,只好蒙在被子里,雙目緊閉,雙腿絞在一起,眼前看到的全是簡令。
她躲在被子里,難耐地弓起身子。
第一次做這種事,身體的感覺褪去,羅一慕的心里很空。
一米五的床,太大了,大到無邊無際,需要另一個人來填充那一半的空虛。
……
那之后羅一慕常來,一般是給簡令做飯,從不過夜。
有了那一次的教訓(xùn),羅一慕第二天休息的時候直奔商場,特意給簡令買了幾身寬松的大號睡裙,一體式,易穿易脫,即使單手也完全沒有困難,再不會發(fā)生那種被卡住的窘迫事情。
不過羅一慕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寬松好脫的睡衣,一般領(lǐng)口都會非常大,領(lǐng)口大就意味著經(jīng)常會發(fā)生一些無法預(yù)知的意外。
比如這一刻,羅一慕買了菜擰開簡令家門時,恰好看見簡令正彎腰撿遙控器,身上穿的正是自己買給她的一身睡裙,正對著羅一慕彎腰,從羅一慕的方向看過去,她衣內(nèi)風(fēng)景一覽無余。
而且她因為不能出門,那件薄薄的棉質(zhì)睡衣里根本什么也沒穿,羅一慕一眼就看到了她輕顫的兩團,還有那道溝壑。
羅一慕握緊門把手,眼里又開始燃起炙熱的火光。
“咦慕慕你今天好早啊。”簡令聽到門口有動靜,抬頭一看,果然是羅一慕,她高興地咧開嘴沖羅一慕笑,“今天不忙么”
“嗯。”羅一慕低垂著眼尾,把眼底蔓延的炙熱火光全部收斂起來,走過去順手撿起簡令腳邊的遙控器,放到她手上,指尖觸及掌心,過分柔軟的觸感,讓羅一慕差點控制不住地把那只手整個包裹在自己掌中。
她狠狠咬了下舌頭,嘗到痛感和血味,才能裝作無事發(fā)生,掩起自己眼里的所有情緒,再抬眼時,眼底一片清朗平靜,轉(zhuǎn)身進廚房,讓簡令察不出半分異樣。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飯還沒開始做呢,簡令已經(jīng)聳著鼻頭嗅了嗅,小狗似的跟著羅一慕進了廚房,寸步不離,“老是麻煩你來給我做飯,我還真挺不好意思的。”
羅一慕瞥她一眼,只見她的嘴咧得都快到后腦勺去了,完全不見她眼里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情緒。
“怎么說你也算因我受傷,照顧你也是應(yīng)該。”羅一慕一邊說,一邊把她買的菜從袋子里拿出來清洗。
羅一慕的廚藝絕對沒的說,會做的菜很多,頓頓給簡令做魚做肉,吃得簡令恨不得連自己的舌頭都咽下去,她多吃不運動,沒幾天功夫,腰上好像就已經(jīng)起了一層小肥肉,可愁死她了,有天羅一慕在做飯,她在羅一慕身后,撩開自己的衣擺,發(fā)愁地看著自己已經(jīng)有游泳圈趨勢的小肚子,手指在肚子上戳了戳,肚子上的贅肉竟然軟綿綿地彈了一下,正好羅一慕轉(zhuǎn)身,把簡令這點小動作盡收眼底,當(dāng)時墨色的眼底就暗流涌動起來,要不是她自制力好,早把簡令按在輪椅里就地正法了,這個女人真是不知道收斂二字怎么寫。
當(dāng)然了,如果羅一慕真想怎么樣,簡令很大概率不僅不會反抗,還會主動撩起衣服躺在羅一慕的大腿上,露出白嫩嫩軟乎乎的肚皮讓羅一慕隨便摸。
簡令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對自己的衣著得體一點自覺都沒有,吃飯的時候用左手去夾菜,動作幅度過大,松松垮垮的大領(lǐng)口直接從肩膀上滑下來,香肩半露,羅一慕一口米飯梗在喉嚨里,差點折斷了手中脆弱的筷子。
“你注意點。”羅一慕雙眸微斂,放下筷子,幫簡令把滑下來的衣襟往上扯了扯,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肩頭,和想象中的一樣滑膩,讓羅一慕心頭狠狠地一顫,幾乎連筷子都握不住。
“誰讓你給我買的睡衣這么大嘛,慕慕,難道我在你心里就這么胖么”簡令開玩笑似的抱怨,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肩膀被羅一慕看到,自從那天晚上被衣服卡住之后,第二天羅一慕就給她買了很多身睡衣,都是裙裝款式,標(biāo)簽被羅一慕細(xì)心地提前拆掉了,所以簡令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不過肯定價格不菲,因為這幾身睡衣的料子那么軟,穿在身上輕薄舒適,簡令自己也是個在吃穿方面不節(jié)儉的人,可即使市面上那些價值不菲的高級面料,也沒有這樣軟和的,她想著,又抬起手臂,在那片柔軟衣料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