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透過窗口見證了隱秘一切卻因為居高臨下沒被滅口的太陽公公,借著高空掩護全方位多角度圍觀了某人假裝氣定神閑實則心神不寧的一天后,百無聊賴打著哈欠收拾行囊準備交接班時,卻因依依不舍臨行那一瞥,郁卒了…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枉他勤奮上進不辭辛勞屈著脖子蹲點一天而下方事態(tài)糾結如常毫無進展,怎的到他心灰意懶要鳴金收兵棄甲歸田了,好戲…卻出現了開場趨勢!
好吧!他苦等許久瞅不到也就算了,可偏生有人如先知般遵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的看戲準則,正點目睹了如此妙趣橫生的一幕還擺出看全場的姿態(tài),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時機之神啊…你其實是顏控吧!
飽受刺激的天上之物懷著扼腕之意悲憤之情,終是不敵作息規(guī)律,漲紅著一張老臉,緩慢而不甘的墮落了…
夕陽余照的地表之上,毫不知撿個球也能遭天妒的淺發(fā)少年,對眼前所見一瞬詫異后,慢慢闔上開了縫的月牙眼,遮住眸中思緒,考慮到聲音視覺效果的清晰度,又向前邁了兩步…
有笑面腹近,前方之人卻毫無所覺,繼續(xù)從事她未完成的隱秘勾當…
細聞間,有勉力維持正經的懶音,徐徐傳來…
“…剛才說到哪了唔…反正,綜上所述事情大概發(fā)展就是這樣的,這也就解釋了我那段慷慨激昂,我是說很激動的陳詞的由來…所以我們不傷和氣大義凜然的忘記昨晚吧!好吧,我其實要說的…不是這個…那個,我再醞釀五分鐘…就五分鐘…”
前方之人迅速低頭搓手,原地打轉,自言自語:“修飾不夠措辭太隨便語調過于歡快姿態(tài)…唔…難道應該這樣”
轉身立定,仰頭,擰眉,清嗓子:“咳咳…厄…從理論上分析,昨晚那件事集合了各種未知因素,所以根據法律雙方都有不可磨滅的責任,就好比要是那時你先開了口就不可能出現后面的情況因為我絕對會掐了電話……啊啊啊不對,我不是說這個…”
抱頭蹲地的某人扯了半天頭發(fā),頂著亂如草棚的腦袋,思索了模擬現場如此不順利的可能,最后哀怨的瞅著面前無動于衷之物,嘆了口氣:“我說,雖然你天生矜持不茍言笑完全符合陪練要求,可是有個風吹草動的你好歹配合一下啊…哎,對比頂著巨大壓力努力排演的辛勤搭檔我,你…你真是太不敬業(yè)了…”
“噗嗤…”
繼續(xù)抱怨:“老兄你亡羊補牢太晚了,這時候是中場休息,就算你再笑得妖孽……”
揉劉海的手瞬間頓住,下一秒,少女從地上蹦起,一退三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從哪來回哪去我錯了我不該念叨…”
“噗呵呵…”
“……”完了完了,她不是故意召喚樹妖為禍人間的啊…算了,當務之急,她、她去找道士!飽含正義之心且思維敏捷的少女撒腿準備開跑…
后面的樹妖施了個定身術…
“抱歉抱歉,打擾你了,及川…”
邁了一半的腿顫了顫,收了回來…
少女驚魂未定小心翼翼的扭頭:“不、不二前輩”
淺發(fā)溫潤的少年從隱處現身,抵著下巴笑得親切如同圣母瑪利亞,可惜,明暗交匯間,卻藏不住眼角那一抹妖嬈趣意,清魅無邊…
“…妖、妖王…”夕夏又撤了一步…
“…恩”不二嘴角的弧度越發(fā)上揚:“及川,你說什么”
“不不…沒什么…”尋思著此等妖物法力無邊,少女捋著毛發(fā),鎮(zhèn)定精神:“不二前輩也是路過好巧好巧…”
“…咳咳…”淺發(fā)少年輕咳兩聲,揚了揚手里的藍綠色小球,示意他此行的正當性,而后笑瞅著墨發(fā)少女…
某小娃摸摸鼻子:“啊,前輩果然是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恕我打擾那我繼續(xù)路過…”
“……”不二拍了拍身邊茁壯的樹干,擺出‘我就看看我不說話’的表情…
少女面不紅心不跳繼續(xù)摸鼻子:“其實,當我路過這里時,偶遇多日不見的樹君,于是特地停下腳步,拜訪敘舊…”
“…敘舊么”
夕夏將鼻子蹭下一層皮:“是啊是啊,話劇社最近大概可能有演出我才疏學淺正為此煩惱所以委托樹君陪我練練…”
“恩,那真是辛苦了…”不二笑著點頭,眼光一偏,忽然瞟著少女身后,邊向前走邊道:“誒...手冢…”
一時間,腳底與枯枝的嘶磨聲,此起彼伏…
不二頓了片刻,停在草叢邊俯身將又一個遺落的網球撿起,然后帶著笑意走到樹邊,對瞬間隱沒其后的僵直少女,繼續(xù)補充未完的話:“手冢…說,打飛的球必須一個不漏的找到。工程量還真大呢…吶,及川,其實我很辛苦吧”
“……”她…她也很辛苦好吧!被這段明顯故意為之而自己卻大上其當的大喘氣弄得精疲力竭的某小娃,索性自暴自棄的蹲地不起埋頭裝死…
輕柔的光線從樹枝縫隙中撲灑而下,渲染過少女的發(fā)頂,一如水墨,清淡雅致…
不二轉開頭,倚著樹干,斂了笑意…
“可是啊,手冢他…應該更辛苦吧…”
“……”窩在臂彎里的腦袋微微動了動…
少年清潤的聲線不疾不徐,繼續(xù)縈繞在空中,落在不知誰的心間…
“執(zhí)著隱忍不善于傾吐又習慣背負,那樣的性子…也許,在別人看不見的背后,不知道要做出什么驚人的努力呢…”
“……”墨色劉海遮住了半抬的臉,掩去所有表情…
和風安安靜靜流動著,吹過少女墨色的發(fā)跡,拂過少年柔軟的發(fā)絲,散開了一片靜寂…
“唔,這么想想,果然很辛苦呢...”不二掂著手中的網球嘆了嘆,看少女還是不動,恢復笑臉也彎了腰:“吶,對吧,及川”
“…誒”少女恍然回神,將鼻端靠上胳膊,含含糊糊應著:“嗯…嗯…”
“……”不二睜了睜眼,又不著痕跡的閉上,默了片刻,輕聲問道:“吶,及川,你有鏡子么”
“…誒啊”少女腦子短路了一下,又轉了轉,直視少年很正經道:“那個,要照妖用么普通的恐怕不行…”
“……”溫潤少年嘴角輕抽:“…不是…”
“唔…剛才的風是大了點…不二前輩是要整理發(fā)型真是關注外在形象啊…不過前輩,頭發(fā)亂了我通常直接用手扒拉,所以沒法提供你這種道具…哎,這么說來,大眾偶像的確很辛苦啊…”
“……”不二失笑半響,想伸手揉上某人的發(fā)頂,卻在側頭的一瞬間,停了動作,嘴角的笑意漸漸清淺…
“當然,前輩如果很介意我就當沒看到你剛才迎風招展凌亂不羈的模樣…其實還頗有氣質的…”下方有人依舊絮絮叨叨順便警惕的盯著那只手:“那個,選擇性失憶我還是做得到的不用拍暈這么殘忍吧”
“……”他當然不會那么殘忍了,不二抬手立掌,淡定的向后招呼道:“喲,tezuka”
“……”少女一個不穩(wěn)險些摔倒,憶及前車之鑒,忍住條件反射,橫眉豎目道:“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不二前輩,雖然單純如我可你以為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中同一個圈套么!”
“……”不二笑而不語…
某小娃瞧著十分憤慨,索性捶地明志以示清白:“這、這簡直侮辱我的智商!”
……
事實說明,有人在特定時期的智商的確是用來侮辱的…
事實還說明,高手出招從來都是屢試不爽而且花樣百出的…
事實最終說明,若無準備永遠不要和腹黑斗智因為會死無全尸…
那么…事實是什么
事實是,有人冷道:“不二,50圈!”
事實是,有人笑曰:“吶,手冢,我撿到你用力過度打飛的這兩球了,真有紀念意義。是吧,及川…及川”
事實是…自詡逃跑迅速淡定自如的某人,在那清冷無波的聲線流淌而來時,便宛如時空乍然定格,立時僵作木樁,生生杵在原地,免費供人圍觀…
……
原想得寸進尺圍著某木樁繞兩圈并發(fā)表感言的溫潤少年,在某冷意透骨的目光下,很識時務的退場,乖乖領罰去了…
一路回程,不二把玩著手里的網球,走得極慢…
終于,在確定怎么發(fā)聲那兒也聽不到動靜的情況下,不二停下腳步,轉過頭,笑道:“吶,要一起走么阿乾”
后面有人嗆了一聲,從暗處現身,推了推平光眼鏡,強自鎮(zhèn)定:“好,好啊…”
不二等著榴蓮頭少年挪到他右側,開口揶揄道:“不留守觀察了”
“…不、不了。”想起自家副部長那差點將他炸出藏身地的冷如冰窖的示警一瞥,乾打了個哆嗦,裹緊衣領,再瞅瞅身邊溫雅出塵笑意不減的少年,不由開始深入反省自己最近蹲點技術的隱蔽性與安全性…
“…呵,也好…”不二斂眸想了想,嘆道:“雖然不能聽到及川要說的話有點可惜…”
“恩,的確啊。她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來找手冢的可能性是98%!”數據狂也很肉痛的翻著自己的數據本,忽然想到什么,看著身邊的少年,眼鏡一片閃光:“不二,你和及川聊了那么久就沒問出點什么”
“……”不二腳步輕頓,斜過一眼,斜得乾脊背發(fā)涼冷汗淋漓險些棄筆而逃后,又將面部表情調試得很溫和:“你不是聽得差不多了么乾”
“…咕嚕…”乾艱難的咽下卡到一半的唾沫,在數據和生命間徘徊許久終是敗給了崇高的職業(yè)精神,置生死于度外般開口:“我發(fā)現的時候,已經漏掉了前面一大部分…再加上取景角度問題看不清楚…其實我是想問,你要鏡子干什么”
“…哦聽到這個了”不二再度將榴蓮頭少年上下掃描了一遍,然后將視線從抖如篩糠卻死撐不倒的某人身上轉開,進了球場:“這么說,一會要來一局”
“……”阿乾少年忍辱負重權衡許久,咬牙狠心道:“好!你說吧!”
“恩…這個,鏡子嘛…”淺發(fā)少年在數據狂閃爍的眼鏡片下,慢條斯理的拖長音后,笑得花枝招展好不燦爛:“當然,是用來照人的了…”
“……”廢、廢話!
“撒,一會球場見吧,阿乾。”
“……”數據少年默默吐血,默默從血地里爬起,再默默盯著前方施施然離去的某腹黑熊,默默抖手,在本子上記下仇恨的一筆――不二周助,風流倜儻,溫文爾雅,實則乃照鏡自賞無敵自戀男是也!!!
被編排腹誹的某人,一個噴嚏都沒打,繼續(xù)健康的在青春的跑道上肆意受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