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扭捏捏的,這可不像是手冢國一的孫子啊…想當(dāng)初,你爺爺可是說一不二果斷逼人,下手干凈利落毫不容情,人都說他是‘柔道殺手一擊斃命’...哎喲…夕夏丫頭你別扯爺爺?shù)暮影 O誒!別打結(jié)!別打結(jié)啊!”
“……”爺爺?shù)降子袔讉€外號啊手冢默了…
某小娃一邊揪著某人下巴的毛發(fā)作為支撐著力點挪向內(nèi)堂,一邊轉(zhuǎn)頭干笑道:“手冢前輩,速水爺爺?shù)囊馑际牵阌惺戮腿ッΠ桑蓜e扭扭捏捏的耽誤了。至于敘舊什么的,有空再說,大家來日方長嘛…”
手冢看著她,眼眸閃爍了一下,點頭道:“恩,來日方長。”
夕夏莫名一窒,眼神不自覺的游移開,下手開始不知輕重…
“嗷唔!丫頭!別捏得那么緊啊!”揚起下巴生怕胡子受損的老人配合著少女上下左右的折騰,居然還能一心二用不忘主人本分的招來仆人上茶:“誒誒,手冢小子啊!既然來了,吃過飯再走啊!不然別人以為我速水家待客之道這般散漫!回頭你家老頭子會取笑我的!吶,你沉默就表示同意了!回頭我們邊吃邊聊啊…優(yōu)奈玲奈,好好招呼客人…哎喲…夕夏丫頭,你慢點啊…”
老人的痛呼聲消失在紅木拐角,還原了一室寂靜…
然而,不過稍許,大廳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速水兩姐妹一動一靜配合得當(dāng),再加愛嘮嗑喜念叨的愛里女士,話匣子毫不夸張的一個接一個打開,從今朔古,從大到小,從近期情況到兒時趣事…
三人口沫橫飛的說長道短,不亦悅乎…
相比之下,在座的兩個少年,異常沉默…
及川千秋還能時不時被速水優(yōu)奈扯著回應(yīng)兩句,哼幾聲,卻明顯心不在焉…
而手冢一直安靜的坐著,插不上一句話…只有某夫人嘴邊閑暇喝茶潤喉時,看到少年孤立之姿,惻隱之心頓生,才不好意思的逼出一句客套話:“手冢同學(xué)啊,你…你喝茶啊…”
“……”清冷少年瞟了眼茶幾上貌似已經(jīng)是第三杯的茶水,抿了抿唇,拿起茶杯抱入手中,卻不沾唇…
只是,偶爾聽到三人提及有關(guān)那人幼時的種種,他才會輕微側(cè)身,假意喝茶,聽聲入耳,一字不漏…憑借他人講述,在腦中一點一滴的鋪蓋聯(lián)想她的往昔時光,究竟是何模樣…
畢竟,除了那次朦朧的初遇,她的過去,他從未參與…
茶發(fā)少年扶著杯沿,薄唇輕抿…還是有點介意啊…
“愛里阿姨,你說夕夏發(fā)燒了”紅發(fā)靦腆的少女難得放大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手冢一頓,手指幾不可見的一動…
“是啊,我一直以為她連病都懶得生啊…害我這次嚇了一大跳!”
“誒愛里阿姨,你沒見過她生病么”
“…厄…咳…她沒干過什么好事,倒是醫(yī)藥費幫我省了不少…玲奈,你見過她生病”
“恩,”玲奈的聲音減弱:“我也就見過一次…也是發(fā)燒…”
“哦,對,好像是有這么一次!”優(yōu)奈回想起來拍手道:“玲奈,你說的是小時候讓及川夕夏冬天幫你試露臍裝那次吧”
“那、那次我、我不知道…”玲奈羞愧得臉紅:“不知道夕夏會跑到外面去嘛…”
“不關(guān)你的事啦!”優(yōu)奈拍拍自家妹妹,安慰道:“誰讓她大雪天站在外面玩了大半天,還不披外套,哼!不生病才怪!”
及川愛里一怔:“那是什么時候的事啊”
優(yōu)奈抵著下巴想了想:“大概,五歲的時候吧…哦,那之后,夕夏就到你們家了…然后我就認識千秋了”
“那是噩夢的開始好吧!”紫藍發(fā)色的俊美少年撇嘴拉開距離,瞥見一邊的茶發(fā)少年蹙眉深思,越發(fā)不耐嘟囔道:“及川夕夏那丫頭不過生一次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們倒是記得很清楚…”
“咳…千秋你不知道嘛”優(yōu)奈扯著他的胳膊,不太自然的干笑道:“別看及川夕夏老像個小大人樣老成得很,其實她生病時很粘人,抱住一個不放,還喜歡拉人衣服取暖撒嬌,跟著胡言亂語嗚嗚咽咽一些叫人聽不懂的話!哈哈,難得她一生病這么像小孩當(dāng)然要記清楚來笑話她一輩子了對不對…誒,千秋你怎么了”
“沒什么!”少年狠咬牙,滿面戾氣:“就是覺得這樣坐著胡扯真是太無聊了!”
“啊”優(yōu)奈愣了一下,順著他的意思曲解道:“難道你手癢想打球了”
“打球…”他不僅想打球還想打人!
及川千秋暗暗深呼吸,轉(zhuǎn)頭瞪向茶發(fā)少年,忽然揚眉一笑,俊美的臉龐瞬間奪目,宛如妖孽…
“手冢前輩,后面有場地,我們…來一場吧!”
清冷少年抬眸,遠山俊秀眉目如畫,狹長的鳳眸注視他半響,放下已冷的茶杯,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兩人一前一后拐出了大廳,速水優(yōu)奈這才從少年剛才的笑容里回神,紅著臉蹦起來,追了上去:“千秋!等等我啦!我也去!”
玲奈見三人已經(jīng)走沒影了,怯怯的扯了扯一言不發(fā)的及川愛里:“愛里阿姨,我們不去看么”
“啊”愛里愣愣的轉(zhuǎn)頭,回神喃喃,答非所問:“玲奈啊,優(yōu)奈描述得還真…具體啊…那個,夕夏這丫頭生病了真是那幅樣子的”那么…昨晚…那誰的清白…豈不是毀了
紅發(fā)少女歪著頭,捂著嘴笑道:“應(yīng)該是那樣的吧…至于姐姐,她會記得那么清楚,是因為,被夕夏扯著不放,衣服脫了一半壓了一天的人,就是她自己啦…”
“……”這就是優(yōu)奈一直對夕夏看不順眼欲除之而后快的原因吧…愛里了然,摸摸紅發(fā)少女的頭發(fā),開玩笑道:“我可愛的玲奈也看到這場景,還好沒有留下心靈陰影啊…”
玲奈搖搖頭,輕聲道:“其實,姐姐說的那些,我都模糊了,我只記得夕夏被抱回來時…好可憐的樣子,衣服都有些凍了,臉上的雪化了大半…的一大片,就像…就像…”
愛里一怔,眼神暗了下去,接道:“就像…哭了一樣…是吧”
“恩…”玲奈聲音低了下去:“…夕夏,都沒有哭過…”
愛里失笑,的確,那孩子…沒心沒肺懶散嗜睡得像是不會這種悲傷的玩意…
她甚至不用想都明白,她…是為了什么,站在雪中…
只不過啊,難過這東西…能被雪凍住么
真是…傻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