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商者,為求目的,所用手段無非是金錢名利軟硬兼施,好言相勸剛?cè)岵?jì),內(nèi)含利誘、名誘、,武力、暴力、暗殺…總之,就是試圖在最容易攻陷的弱處尋求突破點,而后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擒拿…說好聽點,進(jìn)退得當(dāng)真真明智,講難聽些,暗箱操作就算是變相的那也屬于坑蒙拐騙啊…
好吧,相原家是大家,名家,也是商家,想籠絡(luò)討好自然不吝嗇各種方法…厚道明理如某小娃其實很理解…
只是…
“夕夏,怎么不動筷子不餓么”
“…還…好…”墨發(fā)少女抽著眼角,無視長桌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各色食物,低頭垂眸,努力自我唾棄…
失敗!太失敗了!難道這就是她可攻陷的突破點真不上臺面啊!三天,就算是魚翅燕窩鮑魚海參,好歹也有個度吧她那天睡過餓得不顧形象大快朵頤奔放豪邁嚇人了點抑或她看上去很饑渴好吧好吧…就算是饑渴…可否來個換換口味啊…厄…當(dāng)然,她只是隨便想想…
“夕夏”
“……”某小娃在對桌少年關(guān)切的眼眸中,不情愿的拿起筷子,象征性的撥了撥碗中食物,難得收刮出一小片青菜葉,很淑女的細(xì)嚼慢咽…依舊反胃…及川女士的健康食譜,果然在體內(nèi)留下了反抗機(jī)制啊!某小娃默默催淚,霎時茅塞頓開,這其實是溫柔的慢性食殺吧她太小看相原家了,采用撐死手法無聲無息當(dāng)真毫無破綻一了百了啊…
金發(fā)少年見少女總算開動,松了表情:“飯后,我們?nèi)プ咦摺?
“……”夕夏僵了僵,掉了筷子:“又去走走”
少年有些疑惑:“怎么了”
“…佑希啊,”某小娃用力擺正表情,防止面容垮塌:“是不是我孤陋寡聞…你的走走通常和普遍定義的走走不太一樣…”
少年歪頭,表示不解…
“…通常的走走,是指步行吧…”
少年點頭:“我們有步行啊…”
“…的確…有步行…”夕夏內(nèi)心飆淚…純粹飯后散步她也認(rèn)了,反正不過方圓點地方,結(jié)束后直接就可以平行回被窩休養(yǎng)生息…只是此人散步,動作幅度之大涉及范圍之廣實乃罕見,汽車飛機(jī)輪船服務(wù)齊全,僅有的腳步運動就是運輸設(shè)備交換那一瞬的間隙。好吧,其實,如此方便對于懶娃來說,本是好事,奈何她的空間轉(zhuǎn)換體制不太完善,無法從拉斯維加斯峽谷一轉(zhuǎn)神瞅著自由女神無動于衷的發(fā)呆啊…
“我以為你懶得走路。”少年清澈的眉宇帶著笑意。
“厄…”少女頓了頓,忽而嘆氣:“話雖如此,但這種秉性不能姑息助長啊,聽之任之不管不顧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喂,佑希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吧…我承認(rèn)是被我家女士過頭產(chǎn)生受虐性…”
金發(fā)少年停了一瞬,眼眸微斂…
少女摸著下巴繼續(xù)念叨:“況且咱們的出門陣營太過奢侈,勞民傷財勞神傷力啊!一不小心敗壞如此龐大家族…”她消受不起容易折福…還是說,其實相原家打算扣上敗家一項罪名,好堂而皇之的將她秘密解決
“相原家這點資本還是有的。”少年輕笑:“夕夏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去了,我只是,想讓你熟悉一下環(huán)境…”
這個環(huán)境范圍好大…夕夏揉揉劉海,嘀咕:“其實不必那么麻煩,哪里都沒差,不用特意找山水花鳥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地盤,反正一閉眼什么都看不到…倒是美化夢境比較實在…”
少年失笑…實在的到底是誰呢
沒有說話聲,四周顯得很安靜…夕夏戳了戳飯粒,身上的每個細(xì)胞開始叫囂要求睡誘…果然這張又大又長的桌子就坐兩人,沒有吵鬧,也無爭食,冷清得讓人困頓啊…
“夕夏,”迷迷糊糊間,她聽見少年放下碗筷開口:“這是第三天了。”
少女依舊迷蒙,呢喃了一聲表示回答。
佑希看著她黑漆漆的發(fā)頂:“你有決定了”
少女拿臉蹭了蹭手臂,索性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閉上眼,懶音細(xì)碎的傳出,低迷卻清晰:“我的決定,不是一早就明確了么”
良久無聲…
少女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沉寂而平和…
少年慢慢垂下眼,金發(fā)遮住額際,燈光折射下那一片燦色,忽然黯淡…
是啊,怎能不知道呢她的決定,從最開頭,就那般明確啊…
時間仿佛倒退到三天前…
那個匆匆安撫了五臟廟而饜足的少女,抹抹嘴巴,開口的第一句話,雖然懶意依舊,卻底氣十足,霎時,隱含正色的調(diào)侃語調(diào),充斥了整間屋子…
“相原先生,我此番前來,是表明立場的。我…不回相原家。啊…謝謝你的紙巾坂下管家,當(dāng)然如果你不定在半途讓我過去拿,我會更高興。”
這樣毫不猶豫堅定異常的切入主題,讓人應(yīng)接不暇措手不及…
故而一室寂靜…
相原當(dāng)家最快回神,適應(yīng)了這記直球,玩味的問道:“特意到美國來,只是說這句話”
“啊…算是吧。我很有自知之明啊,害怕自己懶病一泛濫,就怎么也不想動彈了…”少女咂咂嘴,似乎在回味剛才的食物,淺笑道:“何況,我覺得,這樣比較正式。”
發(fā)跡凌亂,眼神迷茫,嘴角還有米粒,這副樣子到底哪里正式了
男子瞇起眼,和藹的微笑:“這事我們稍后再談。夕夏好不容易來了,也不玩上兩天么”
少女揉揉劉海,狀似無奈的嘆氣:“家有惡虎兩只,怕是回去晚了,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啊…”
男子很自然的接道:“那可以不回啊。”
墨發(fā)少女眨眨眼,笑:“不好不好,雖說我家女士算不上溫柔,我家小弟算不得懂事,我家房子算不了宏偉,可是子不嫌母丑,姐不嫌弟笨,人不嫌家貧。這點品行我還是可以顫巍巍的保證的…那什么,坂下管家,你的臉呈現(xiàn)龜裂趨勢了…要多抹抹護(hù)膚品,男人四五十也可一枝花…”
相原當(dāng)家看了少女良久,擺出商人和談的態(tài)度,協(xié)商道:“我這三天有應(yīng)酬,會很忙,你先別急著決定,讓佑希陪你玩三天,再來告訴我答案。可好”
少女看看低著頭的少年,想了想,揚起嘴角淡淡一笑,如嘆息般出聲:“可以。”
那時的佑希,是高興的…他覺得,至少還有三日,能讓她對自己的決定稍有猶豫,不會這般斬釘截鐵…
餐廳門被打開,沉穩(wěn)的腳步聲從背后響起…
“小少爺…”
“…恩。”少年沒有回頭,輕聲應(yīng)道。
“車已經(jīng)備好了。”坂下瞥了一眼那熟睡的少女,放低聲音。
“不用了,撤了吧。”
“…是。”坂下頓了頓,看著少年的后腦勺,開口:“小少爺在想什么”
“我在想,相原家,哪里不好呢”
“…小少爺多慮了,相原家當(dāng)然很好。”
“那她…為什么執(zhí)意不回家呢”
“也許…對她來說,這不是家吧…”
少年怔了怔,蹙眉抬頭:“她明明是和彥叔叔的女兒…”
“小少爺莫忘了,和彥公子早已不是相原家的人了…”
“因為他不是…夕夏也不能是么”
“不…”坂下恭敬道:“至少老爺讓小少爺將夕夏小姐帶回來,還是希望她回相原家的。”
少年輕蹙眉宇:“…坂下,父親何時回來”
“老爺吩咐,可共進(jìn)晚餐。”
少年起身,走到少女身邊,俯身輕輕抱起她…
墨發(fā)慵懶的少女微微顫了顫眼睫,依舊酣眠…
此時的東京,及川宅邸…
自詡冷靜沉穩(wěn)的及川女士,正看著門口的人,有點…呆愣…
兩人大眼對鳳眸的較量了一下…
某女士服軟了:“這、這位老師,你剛才說,來找夕夏厄…比之高橋老師的勞心勞力,這么晚家訪真是敬業(yè)!我家那不成材的女兒真的是太麻煩你們了!啊啊忘記了,光顧著站在門口說話了!老師你請進(jìn)請進(jìn)…”
來人的臉僵了一下:“我不是老師…”
“你不是老師”
“恩。”
“老師你喜歡講冷笑話么”
“……”
“怎么可能不是老師,一看就能看出來啊!難道說便衣警察就不是警察了老師你太謙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