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是個可憐的。”
李伯也跟著嘆了口氣,他上午剛剛?cè)柫藲W少文有什么需要買的東西,歐少文思索了一小會兒,提了一個他想起來又是好笑又是心酸的要求――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能要個遙控賽車嗎我小時候看別人玩過幾次。”
見李伯沉默不語,他打字說明道:“就是那種用手柄控制的微型車,跟手機差不多大小。”
“哦哦,我知道那個,行,那我下午出去的時候給你買幾個帶回來。”李伯連連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周姨聽完他的話,感慨的“嘖”了一聲,“家里的食材也要買了,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哪能真的只給人買幾個遙控汽車呀,我看他什么行李都沒帶來,總要給人家買幾件衣服,他身材跟歐總差不多,按照歐總的款式買就成。”
“行,那我走的時候去叫你。”
吃完中飯,偌大的別墅里就只剩下了歐少文一個人,之前周姨怕他拘謹,特地告訴他別墅里所有的房間他都能去,于是他就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溜達,一個小擺件都能讓他新奇又高興,最后在書房停了下來。
他站在門口,看著那占據(jù)了一整面墻的書柜和胡亂塞放得滿滿當當?shù)膱D書,微蹙起了眉,走到書架前抬頭望了好久,雖然知道富豪大概率不會回應(yīng)自己,還是給他發(fā)了條短信。
“我可以動你的書嗎”
發(fā)完短信,他就安安靜靜坐在了書桌前,桌面上攤著一本財經(jīng)雜志,他看不太懂,可還是把攤開的那兩頁仔仔細細看了好多遍,然后又轉(zhuǎn)過頭,一排一排地掃著書架上的書目名。
歐仁錦剛剛結(jié)束了一個會談,仰在椅子上有點難受地松開了領(lǐng)帶,他吩咐秘書泡一杯紅茶上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眼了手機。
其實歐少文昨晚發(fā)來的短信他早就看到了,只不過那時候沒興致敷衍他,現(xiàn)在倒是心情不錯,他輕輕笑了一聲,回復一句“請隨意”的同時,打開了電腦里的實時監(jiān)控。
調(diào)出書房的那兩個攝像頭,果然看到小黑戶出現(xiàn)在畫面里,他正坐在椅子上扭頭望著身側(cè)的書柜發(fā)呆,一動不動。持續(xù)了幾秒之后,歐仁錦退出去又點進來,小黑戶還是那個看著就覺得脖子發(fā)酸的姿勢,他這才確定這并不是網(wǎng)絡(luò)不佳造成的畫面靜止。
他有些好笑,正準備看看他能定身到什么時候,就見小黑戶突然低下了頭,拿起了手機。
監(jiān)控錄像比現(xiàn)實要延遲幾十秒。應(yīng)該是收到了他回的那條短信,他想。
歐少文其實沒有奢望能收到歐仁錦的短信,所以看到他的回復很高興,那幾個字在他的唇齒間來來回回了兩三遍,他才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把身下的椅子搬到書架前,脫掉鞋爬上去,從第一排開始抽出一本本書整理了起來。
過了幾分鐘,歐仁錦從密密麻麻的英文頁面中掙脫出來,去瞥屏幕右下角縮小畫面的時候,書架的第一排已經(jīng)完完整整呈現(xiàn)了出來,所有書籍按從小到大的規(guī)格排列,同色系的放在一起,一眼望去整齊有秩,讓人心情舒爽。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歐仁錦原本以為他發(fā)來短信,是想要展示他對知識的渴望、對書本的喜愛,展現(xiàn)他那顆上進、求知,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的心,或真心或假意他不在意,之前那些別墅的住戶不是沒有展示過這些,這也是這一整面書柜存在的意義之一。
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他展示給他的,是他有些奇怪的強迫癥,以及說干就干強大的行動力。
他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個矛盾的集合體,又像一個半遮半掩的秘密。
歐少文仍然站在椅子上,伸長手臂,把書籍一本本抽出來,再一本本放進去,動作間透著股讓人舒服的節(jié)奏和韻味。
明明是很乏味的畫面,沒有隱秘,沒有八卦,沒有笑話,沒有drama,但歐仁錦仍然沒有關(guān)掉頁面,他并不把全部心神放在這上面,只是會在工作間隙隨意朝右下角掃上一眼。
歐少文很快收拾好了一整面墻的書籍,他把椅子搬開,朝后退了兩步,仰著頭望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又開始如雕像般一動不動了。
歐仁錦笑了笑,想要打破他這種狀態(tài)似的,他又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
“晚上過去找你吃飯可以嗎”
果然,沒一會兒,小黑戶終于又動了動,望向了手機,這次歐仁錦切出書柜上的那個攝像頭,放大了畫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小黑戶的表情。
說實話,他臉上的表情幅度很小,遠遠看上去很是波瀾不驚,但是畫面拉近,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有雙會說話的眼睛。
那雙眼睛讓歐仁錦可以很輕易地發(fā)覺,他的那點驚訝猶疑,和滿滿的高興歡喜。
“可以的。”歐仁錦收到他的回復。
不管怎么樣,去見一個因你而歡喜的人,總是會讓人自我滿足的。
歐仁錦回到別墅的時候,歐少文正蹲在二樓的走廊里玩他的遙控賽車。這玩意曾經(jīng)是實驗室一位教授的小兒子最愛的玩具,他被拘束在病床上動也不能動的時候,總是被它的馬達聲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