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渺失憶了。
就連自己的名字,還是從醫(yī)生口中得知的。
想到小姑娘知道自己失憶那時愣愣的表情時,陸珩又忍不住揚了揚唇角。
思忖間,房間外面?zhèn)鱽硪魂囈?guī)律的敲門聲,鄧明輕聲推開門,朝陸珩道。
“陸總,”鄧明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道,“景小姐找你有事。”
那是陸珩的下屬,跟了他好幾年,陸珩今天原本是打算過去看人,未曾想人未見到,倒是接了旁的人回來。
男人抬頭,見溫渺依舊微微頷首,終于起身離開。
臨走之前還不忘讓人送衣服上樓。
直到陸珩的腳步聲消失在耳邊,溫渺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她還穿著醫(yī)院的拖鞋,怕弄臟陸珩的地板,溫渺只身坐在床邊,不敢亂動。
“咔噠”一聲,房間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溫渺還以為陸珩去而復返,立馬恢復了坐姿,小手乖巧地擱在膝蓋上。
一抬頭卻撞見一雙陌生的眼睛。
“你就是溫家那個女人”
來人是家里廚師的女兒于心,看著和溫渺年齡相差無幾。
她高揚起頭,看著溫渺的目光滿是不屑,手里還抱著一疊衣服。
于心的父親在陸家工作了多年,她小的時候就曾見過陸珩一面,也因此,于心一直認為自己是和陸珩青梅竹馬長大的。
少女春心萌動,只可惜陸珩不喜歡女人,家里的傭人清一色都是男人。
于心對此倒是不在意,每每都以幫父親送東西進入陸家,不過是為了看陸珩一眼。
今天于心也是打著給父親送東西的借口,才得以進了屋子,未曾想?yún)s撞見陸珩抱著一個陌生的女人上樓。
女人一張臉完全埋在男人胸口處,于心根本看不見女人的面容,最后還是從父親口中得知了溫渺的身份。
原來是那個和陸珩有過婚約的溫家大小姐。
陸珩沒參加婚禮的事人盡皆知,于心自然認為陸珩不會喜歡眼前的女人,看向溫渺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厭惡。
見溫渺只是盯著自己,并不出聲,于心眼底的輕蔑更甚。
不過是一個懦弱的女人而已。
她微微松開手指,手中的衣服應(yīng)聲落地。
溫渺皺眉。
于心卻半分愧疚也無,甚至還“不小心”在上面踩了一腳,一臉的得意。
她高高揚起下巴,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對著溫渺趾高氣揚道。
“別以為你是溫家的大小姐就想怎樣,我告訴你,陸先生是不會......”
“不會怎樣”
半掩的房門驀地被人推開,陸珩陰沉的面孔出現(xiàn)在門口。
剛掛斷的手機還握在自己手中,陸珩半瞇著眼,目光落到于心的面孔時,他微微皺眉,聲音清冷。
“......你是誰”
他不記得家里有女傭。
陸珩面色微冷,又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鄧明,目光不言而喻。
鄧明心頭一緊,慌忙解釋道:“我只是讓她上來給溫小姐送衣服。”
因為家里的傭人都是男人,所以鄧明就自作主張讓于心上了樓,沒想到會惹出這么大的麻煩。
見陸珩臉色越發(fā)陰沉,鄧明連忙往前踏出一步,不由分說將于心拽出門,還不忘朝溫渺道歉。
“對不起溫小姐,打擾你了,我這就把人帶下去。”
只可惜于心不知悔改,見鄧明朝溫渺道歉,氣不打一處,她死死扒著門邊,不甘心吼道。
“她算什么大小姐,不過是溫家送過來討好......唔唔唔......”
女人還未說完,紅唇已經(jīng)被鄧明完全捂住,一瞬間,于心喉嚨中只剩下嗚嗚咽咽的聲音,妝容花了一大半。
陸珩不耐煩,朝門口掃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讓于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以為陸珩看上了自己。
她喜形于色,使出了全身力氣掰開鄧明捂著自己的手指,驚喜道:“陸陸......陸先生,我叫于心,我我我......”
她語無倫次,陸珩卻再也沒有了耐心,黑眸一沉,看向于心的目光蘊滿慍怒。
好久沒見過這么蠢的女人了。
他手指慢慢蜷起,只是人剛從溫渺身邊站起,袖子一端突然被一雙小手拽住。
陸珩低頭,正好看見溫渺惴惴不安地望著自己,目光在自己和于心兩人臉上打轉(zhuǎn)。
陸珩原本對于心不感興趣,只是見溫渺睜大著眼睛盯著死死抓著門板的女人,他難得有了興致,微俯下身。
男人輕輕湊近女孩耳邊,低聲道:“渺渺是想......放了她嗎”
尾音上調(diào),蠱惑一般。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不知為何,明明是最平常不過的兩個字,偏偏被男人捻在唇邊,卻無端多了幾分繾綣曖昧之意。
男人勾著唇,靜靜望著眼前的小人。
若是小東西開口,他倒是可以考慮改變主意。
換另外一種玩法。
然而溫渺只是囁嚅了幾下紅唇,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見房間的人都看向自己,她低垂下眼簾,紅唇緊抿著,只拉過陸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慢慢地在上面寫了一個字。
門邊的于心已經(jīng)停止了掙扎,她瞪大著眼睛盯著溫渺的方向看,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直到最后一個筆畫落下,陸珩眼底難得有了笑意。
他微微彎唇,抬手在溫渺發(fā)頂上輕揉了幾下,聲音溫和。
“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