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那個人――
溫渺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黑眸掠過一絲異樣。
溫母并沒有注意到溫渺的不同,只當(dāng)她終于聽話了一回,踩著高跟鞋徑自離開了。
陸家派來的人果然在十分鐘后就到了樓下,溫渺下樓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大廳賓客滿堂。
有人在身后幫溫渺提著裙擺,她側(cè)身站在樓梯轉(zhuǎn)角,垂眸望著樓下的人。
形形色色的人穿插在一處,看見她下樓,溫母一改剛才的冷淡,忙走了過來,假意攙扶著人。
她雙眸處略微泛紅,拉著溫渺一臉的不舍,將母女感情深厚表演得淋漓盡致。
“媽,時候不早了,我該過去了。”
溫渺適時打斷了母親的眼淚,不經(jīng)意間從母親懷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她皮膚白皙,被溫母緊緊握了這么一會,已經(jīng)開始泛紅。
溫渺垂眸,掩去眼底的異色。
溫父也及時出現(xiàn)在女兒身邊,擁著擁著妻子和女兒說了好一會話,這才戀戀不舍將人松開。
陸家的派來的司機早已守在門邊,西裝革履文質(zhì)彬彬,看見溫渺,男人朝她微微頷首,四目相對之間,兩人都讀出來了對方眼底的意思。
溫渺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果然剛關(guān)上車門,就聽見前方男人道。
“溫小姐,傅先生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溫渺點頭,側(cè)身掃了一眼窗外的父母后,又淡淡地收回目光。
手指碰到那根別在耳后的簪子時,又默默松開了手。
車子開始啟動,如約駛向大道。透過后視鏡,溫渺只能看見父母在門口處,朝自己揮手告別。
她微勾起唇角,掩去了眼底那一抹苦澀,纖細的手指漸漸攏起。
片刻,溫渺終于閉上眼睛,身子往后靠了靠。
一路上車水馬龍,車窗外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在耳邊回響。
溫渺身上還穿著婚紗,長長的婚紗將后座占去了一大半,天氣寒冷的緣故,溫渺肩上還多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這還是剛才幫她化妝的女人遞給她的。
溫母瞧見的時候,雖然面色不悅,然而礙于周圍還有人在,終于還是將到嘴的指責(zé)咽了下去。
她是溫家的女兒,就該光鮮亮麗地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不可有半分差池。
溫渺閉眸沉思,指尖隱隱作痛。
在外人眼中,他們永遠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就連自己婚禮當(dāng)天妹妹溫可馨不能到場,也被溫母以旁的借口敷衍了過去。
車里開著暖氣,暖洋洋的。
溫渺睜眼,抬手將外套拿了下來,雙眸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她側(cè)身,目光落在窗外婆娑的樹影上。冷冽的寒風(fēng)敲打著樹枝,隔著玻璃,溫渺還能聽見車窗外面簌簌的風(fēng)聲。
云間只有微弱的陽光,晨曦的光線微露,落在女孩如玉的面龐上。
溫渺眨眨眼,面容疲倦,幾天未睡好覺,眼睛有淡淡的紅血絲。
修長的手指抵在太陽穴上,輕輕著。
前方有急促的喇叭聲出現(xiàn),溫渺稍一抬眸,倏然間,眼角的倦意被驚恐所填滿,視線之中猛地出現(xiàn)一輛大貨車的身影,充斥著她整個眼球。
溫渺瞳孔一縮,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意識全無。
下一刻。
世界一片安靜。
嬌艷的血液如同玫瑰一般,一點一點往外滲透,悄無聲息地綻放在女孩潔白的婚紗上。
......
直到車門被人撞開,交警終于趕到現(xiàn)場,車子前方已經(jīng)完全凹陷了下去,傷損嚴重。
伴隨著周圍倒吸冷氣的聲音,溫渺被人從里邊抬了出來。
街道亂哄哄的擠成一團,后面的車輛也被阻攔住。
司機盯著前方一動不動的長龍,轉(zhuǎn)頭對后面的男人道。
“陸總,前面好像出了事故,走不了了。”
聽見司機的聲音,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終于從電腦上方抬起頭,有光影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
男人的面孔一半隱在陰影之中,忽明忽暗的,金絲眼鏡后面的一雙黑眸深邃明亮。
袖子往上卷了兩圈,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男人皮膚輕薄通透,隱約可見隱在下邊青紫色的血管。
陸珩抬起頭,稍稍往前邊瞟了一眼,果然見前方的道路亂成一團,有人罵罵咧咧的開了車門,從車上下來,周遭喇叭聲絡(luò)繹不絕。
男人抬眸環(huán)視了一圈,面色冷峻,又聽司機繼續(xù)道。
“好像還是輛婚車。”
聞言,男人波瀾不驚的雙眸終于有了一絲起伏,他挑眉,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在膝蓋上敲了兩下。
巧了。
他也是今天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