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已經(jīng)走到了外院,傷心的情緒也暫時止住了,她用帕子把臉頰擦干了,風依舊很冷,吹得她臉頰有些干澀,眼眶卻還有些濕熱紅腫。
她看見謝昭從清風閣出來,故意放慢了腳步,他身后的隨從手中還捧著昨日的那一枝臘梅花。
只可惜梅花沒了梅瓶,終究有些單調,靜姝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謝昭大概是愛梅之人,如若不然,謝家的花園里也不會種那么多的梅花了。
“你去清風閣,把昨日我讓你送去的那個梅瓶取來。”靜姝轉頭對紫蘇道,梅花自然是要養(yǎng)在瓶里才好的,船上一路奔波,就這樣帶著,那也活不了幾天的。
紫蘇很快就回來了,手里還捧著個梅瓶,靜姝讓她先收起來,等上了船,她再給謝昭送過去。
何家的三艘船都在碼頭停著呢,除了送靜姝回京,還有一艘是運送何家送往京城商號的貨物的,足足裝了一大船。
靜姝和謝昭各住兩艘小船,何文旭和謝昭住在同一艘船上,白天列隊航行,到了晚上則兩艘船并行停靠。
靜姝素來有些暈船,坐了一天的船,面色蒼白,聽說何文旭過來瞧她,便也只好打起了精神出去,等她去了外間,才知道謝昭也過來了。
船上一應設施和岸上無異,船艙里都點著明晃晃的燭火,這燭火越發(fā)將靜姝憔悴的容顏給映照了出來,再加上微蹙的眉心,瞧著卻有一股病態(tài)。
“表妹你怎么了可是船上住的不習慣”何文旭關切道,可他關心歸關心,但這路途勞頓是免不了的,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宋姑娘可是有些暈船”謝昭開口問道,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靜姝的確是暈船的,前世皇帝游幸碧月湖,準一眾大臣攜家眷相伴,靜姝就以暈船推拒了,他那時候以為她只是借口不想和自己同去而已,沒想到她是真的暈船。
不過好在,他還是讓小廝備下了東西。
“我那里有治暈船的湯藥,晚上讓下人熬一碗給表小姐,明日就會好多了。”謝昭只淡淡道。
他那邊怎么什么都有……靜姝心里覺得奇怪,明明看他壓根沒多少行李,倒是什么也不缺,她這邊雜七雜八的東西帶了也不知道多少,可最需要的卻恰恰沒有。
“那……那就多謝先生了。”靜姝蹙著眉心道,與其暈船難受,不如受了他的好意。
靜姝喝下了暈船藥,果然就舒服了很多。晚上船雖然靠了岸,但流水蕩漾,睡在床上還有一種搖搖晃晃的感覺,靜姝晃晃悠悠的也沒睡著,聽見外頭小丫鬟在議論。
“謝先生人可真好啊,長得還好看……只是可惜了……”說話的人是青黛。
紫蘇便問她:“可惜什么了”
“可惜年紀太大了,要不然……”青黛指了指房里,紫蘇便道:“你瞎說什么,咱們表小姐可是定給了侯府的少爺呢!”
“侯府的少爺能有謝先生好嗎”青黛蹙眉問道。
這下可是把紫蘇也給難住了,搖搖頭道:“那我可不曉得,可人家是侯府呀,謝先生是個什么官”
“聽說謝先生的父親以前是帝師呢!準比侯府還大呢!”
“帝師是個什么官有侯爺大嗎”這問題實在太難了,把兩人自己給難住了。
靜姝原本聽著還覺得很無聊,這會子聽他們說到這里,便覺得又無聊又好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出來。
丫鬟們一聽見里頭的動靜,急忙就噤了聲,往里頭邊走邊問道:“姑娘怎么還沒睡呢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