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衍找他是為了工作上的事。
“小霍總, 沈氏金融的沈總想要約您見面。他妹妹兩年后滿十八歲, 他有意為她打造一座夢幻城堡做十八歲的成年禮。預(yù)估斥資三個億。”
申城從來不缺有錢人。
但花三億為妹妹建城堡,也是第一人了。
當(dāng)然,這也確實是一個大單子。
如果不在蜜月期就好了。
霍昭譽興致缺缺地問一句“他約了什么時間”
“明天上午十點。”
“哦。”
“我已經(jīng)查過了,沈總妹妹是個童話故事控, 喜歡華麗風(fēng)的城堡, 應(yīng)該是個很好滿足的客戶。”
“你是不是搞錯了對象你的客戶是沈總。”
霍昭譽算是找到機會訓(xùn)人了“就算客戶是沈總的妹妹, 你覺得小孩子很好忽悠犯蠢了吧你”
和衍“”
他是蠢了, 才多嘴。
沉默著聽了一會訓(xùn)斥,電話才掛斷了。
霍昭譽出了惡氣, 看向程鳶時, 臉色又恢復(fù)了溫柔“和衍那小子是個滑頭”
程鳶不置可否, 邁步往客廳走。
馮雅還在玩麻將,但手氣不好, 輸了好幾局。她本身要強, 充分發(fā)揮麻將精神, 永不言敗,推倒從來,一時竟有些入迷的樣子。
程鳶看的有趣, 見天黑了,也不提醒她。
直到她的手機響起。
馮雅拿起來, 看了眼來電,又掛斷了,繼續(xù)玩麻將。可沒玩一會, 電話又響了。她依舊是看了眼,直接掛斷。如此三次后,汪玲美笑了“讓我猜猜,這是霍總吧這個時間點打來,看來是催馮姐回去了。”
馮雅笑了笑,沒接她這話,只說“到誰了快繼續(xù)。這回也該我贏了。”
可她沒贏。
不僅沒贏,還點了炮。
“哈哈,七條,我胡了。”
汪玲美一推牌,四七條的胡“馮姐,謝你手下留情了。”
馮雅笑了笑,爽快給了籌碼“我算是有經(jīng)驗了,你們且等著吧。”
可等了兩局,她也沒贏了。
倒不是她手氣差,而是她人在麻將桌上,心在麻將桌外。
手機沒再響了。
霍振年從來不會給人三次機會。
她是不是錯了
應(yīng)該接一次,趁機奚落他一頓,起碼好過現(xiàn)在的抓心撓肝。
眾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就識趣地告退了。
等她們離開別墅,乍然安靜下來,她的心就更空虛了。
仆人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晚餐,很豐盛,還有紅酒,可她食不知味。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借口累了,上了樓。
程母目露不安“可是哪里不舒服我看她臉色不太好。”
程鳶知道內(nèi)情,搖頭道“沒事,應(yīng)該是玩麻將太累了。我們先吃,待會我就上去看看。”
可她還沒吃完,電話就來了,陌生的電話號碼,她沒見過,猶豫了片刻,對方竟然是霍振年。
“程鳶”
男人的聲音渾厚低沉。
程鳶有點兒緊張“哦,爸,是我。”
“你媽在你那里”
“嗯。”
她本來想撒個謊,嚇?biāo)幌拢P(guān)鍵時刻沒膽子。
霍振年又問“吃飯了嗎”
“嗯。”
“吃了什么”
他顯然想問的是馮雅吃了什么。
程鳶頓了兩秒回“她沒什么胃口,吃的很少。”
“她晚上向來少食。”
他像是在告訴自己,頓了會,又補一句“不過,也容易餓,你可以給她準(zhǔn)備點無糖餅干。”
程鳶覺得這話聽來還是有三分情意的,便道“您要是擔(dān)心她,可以給她打個電話。媽她嘴硬心軟,沒準(zhǔn)正等著您的電話呢。”
“嗯。”
聽著像是敷衍。
隨后就掛斷了。
至于打不打,就不得而知了。
霍振年沒有打,而是坐在客廳里抽煙。
以往這個時候,馮雅早招呼仆人端上晚餐了。她是個強勢的女主人,里里外外一絲不茍。仆人們多半是畏懼她的,規(guī)矩多,排場大,似乎沿襲了京都霍宅的風(fēng)氣。可她其實小家碧玉,也有過天真爛漫的時刻。
這場婚姻改變了她。
也可以說,他改變了她。
一根香煙燃盡了。
霍振年又點燃了一根,夾在指尖,香煙裊裊,模糊了他的面容。
徐朝陽推著輪椅過來,雙膝上放著一本厚厚的科技雜志。他臉上的淤青還沒完全消下去,但已經(jīng)露出了幾分俊男的輪廓。相比母親的柔美,他更像霍振年,比霍昭譽還要像。
“夫人呢”
“在程家。”
“今晚不回來了”
“大概是的。”
對話戛然而止。
徐朝陽翻著膝蓋上的雜志,像是在嘆息“看來他們是真的不歡迎我。”
霍昭譽夫妻躲出去了,馮雅也躲出去了,霍家像是一瞬間散了。
詭異的安靜和死氣沉沉。
沒有女主人的霍宅透著一層難以言喻的死寂。
霍振年又抽完了一根煙,將煙頭碾滅在煙灰缸里,站起了身。他邁步往樓上走,才到樓梯處,就被喚住了。
“您沒有回答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