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捏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洗平風最近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死活不允許她抽煙。
林棠溪則出于對給自己發(fā)工資的衣食父母的尊重,也居然乖乖聽對方的話。她煙癮犯了的時候,最多也就在嘴里含一含,并不會直接點燃。
但今天實在忍不住了,林棠溪猶豫了半分鐘,低頭點燃了在自己手中呆了近一個小時的煙。
洗平風結束了自己的戲,他穿著一身明黃的古裝戲服,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蹲在墻角的林棠溪。想想自己待會兒沒戲,于是他干脆一撩衣服陪著對方蹲下。
洗平風額頭有汗珠,不解的眼神落到林棠溪嘴邊的一抹猩紅上,沉默了很久,天真的問道:“你為什么又抽煙?”
林棠溪又吸了一口,瞇著眼睛:“因為我想啊。”
洗平風大致也猜到她是為了另一個人,他郁悶地說:“那你走開,我不想吸二手煙。”
這話好沒道理,純屬無理取鬧了。林棠溪驚訝的瞥了眼他:“大哥,分先來后到吧?這地方我好好待著,你自己跑來的。”
洗平風沒話了,“哦”了一聲又不愿意走,隨后就不愿意吭聲了,委委屈屈的埋頭蹲在一旁。
他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林棠溪突然笑出聲。她笑的肩膀渾身在抖,蹲久了身體支撐不住倒在了洗平風身上,她干脆靠在洗平風的肩膀放肆的笑。
突如其來的柔軟的身軀,林棠溪短短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長了一部分,黑色的發(fā)絲拂過了洗平風白皙的臉頰,癢癢的。他鼓起腮幫,有些慌亂的詢問:“你笑什么!”
大概是覺得他的反應太過有趣,林棠溪笑的眼角都有了眼淚,過了一分鐘她才算終于笑完了。她舉起燃燒到一半的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面對洗平風吐出一個很大的煙圈,把猝不及防的對方嗆得不斷咳嗽。
洗平風總算咳完了,憋紅了臉想要開口罵人時,林棠溪忽然輕聲說:“喂,要和我試一試嗎?”
洗平風怔在原地,林棠溪又慢悠悠地說:“只給你一分鐘考慮哦。”她將還剩一半的煙扔到地上,用腳湮滅。
出乎意料的,洗平風沒有直接答應或者拒絕,他呆呆地說:“你變了。”
林棠溪挑起眉毛,頗有興致地說:“嗯?”
洗平風說:“你怎么變得這么隨便啊!”他憤憤叫道:“你都不喜歡我!干嘛要提出這么嚴肅的事情!”
林棠溪皺皺眉,想了想對方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于是立即很沒誠意地反悔:“那就算了。”
洗平風更氣了,穿著一身寬大莊嚴的戲服在原地跳腳:“憑什么算了!不許算了!你這人怎么說話不算數(shù),一點誠意都沒有!劉備還三顧茅廬呢,我這都還沒回答,你居然句反悔了!”
洗平風大概氣得腦袋發(fā)暈,在這轉來轉去嘴里也不知道胡言亂語在說些什么。
所幸他還沒有徹底昏頭,碎碎叨叨抱怨了一通后又強調(diào)說:“我答應我答應!你不許反悔!”
林棠溪也沒問他怎么這么糾結,而是抬起下巴點點地上的垃圾,示意道:“那新上任的男朋友,把地上弄干凈。”說完她就瀟灑轉身走了。
洗平風則追了兩步,“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嘛?”
林棠溪還真停下腳步慢慢想了想,認認真真說道;“有一點吧,真的只有一點。”她回頭,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示意真的只有很少,“你要反悔的話,現(xiàn)在也來得及。”
林棠溪不敢告訴洗平風真相,不敢說自己是怕了張樹曜的威脅,所以想找個人談戀愛好讓張樹曜知難而退。
她在利用洗平風,為了擺脫張樹曜。
洗平風在后面跳腳:“什么嘛!你就是想反悔騙我,我才不!你也不許!”
他突然冷靜下來,再沒有剛才那不著調(diào)的模樣:“我喜歡你,你不必回應我。我喜歡你,當備胎都開心,現(xiàn)在轉正了,只會更開心。所以林棠溪你不要有其他顧慮,咱兩試一試,你覺得要是不合適就再說。”
林棠溪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在洗平風真摯純粹的感情面前,林棠溪頭一次認清了自己的不堪。她罵張樹曜神經(jīng)病,自己卻也沒有好到那里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都是怪物。
都是垃圾。
活該活在見不到天光的深淵里。
明明是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決定,明明才剛剛開始,可林棠溪已經(jīng)開始深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