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yī)生雖然已經被解雇了,可他的分析確實很有道理:“自由和快樂最能幫助你。”
林棠溪覺得自己現在就挺自由和快樂的,但她的好心情截止到面見張?zhí)募s談。
“我就知道溪溪你會來。別客氣,坐。雖然我們做不成一家人,可阿姨喜歡你,也不愿意跟你生分。”優(yōu)雅封閉的包廂里,精致的貴婦人手端咖啡舉止有禮。
林棠溪喝了口苦到自己咂舌的黑咖啡,立馬順遂自己的心意將杯子推遠敬謝不敏。謝天謝地她分手了,現在再也不用忍受張?zhí)@些自己理解不了的愛好了。
張?zhí)恍Γ袷谴葠鄣拈L輩看著不懂事的孩子,親昵道:“你這孩子還是這么任性。”
她有心拉近關系,林棠溪才沒那么好的脾氣。她按鈴叫來服務員,拿著菜單旁若無人的點了自己喜歡的甜點和多糖的咖啡,點好后將單子遞給服務員,最后假惺惺地對陳云芳解釋了句:“您先來,應該已經點過了吧。”
陳云芳被她噎住,慢慢放下杯子。她明明內心不滿卻還擺出一張慈祥的笑臉,看的林棠溪渾身別扭,“是的。”
林棠溪很不耐煩她那一套,根本沒心思應付:“阿姨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咱兩關系怎么樣您自己心里也清楚。我現在也挺忙的,您趕緊趕緊。”
陳云芳就沒見過這么混不吝的,她喉嚨一哽,也不好繼續(xù)擺架子了:“那阿姨我也不客氣了。我知道溪溪你不喜歡我,但這次我來打擾你也是逼不得已。我只想求你一個事,希望你以后離阿樹遠一點。”
說到這陳云芳也很氣,她不知道林棠溪給張樹曜施了什么迷魂藥,非逼著那么優(yōu)秀的兒子非卿不娶。可無奈她還得有求于人,哪里曉得前些日子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婆婆,可一朝人家不跟你玩豪門宅斗了,她卻反而要求上門來。
風水輪流轉,報應來的太快。要不是陳云芳生不出第二個,而且就算她生了二胎也不一定能比長子聰明,她還真想放棄那個病怏怏的兒子。
可世上沒有如果,再多不甘陳云芳也只能強點頭咽下這口怨氣。畢竟長子被老爺子指定為第三代接班人,陳云芳可不想張家的家業(yè)被旁支繼承。
她頓了頓,終于一五一十的全說了:“他前段時間回國找你這件事,我們都不知道,最后還是家里的保姆去清理公寓才發(fā)現了昏迷的他。因為發(fā)現的太晚,他氣急攻心身體還受了寒,現在狀況十分不好。”
張樹曜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遭到這么大的打擊后,更是見風咳嗽整天一日三餐的大把吃藥,很有幾分林妹妹的味道。
離退婚這件事都半個月了,可張樹曜這一病就一直沒好起來,甚至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美國那邊的學業(yè)也不得已只能暫時停掉,甚至還驚動了早就不問事整日養(yǎng)生的老爺子。
但這都不算陳云芳最發(fā)愁的,最讓她擔心的,是張樹曜就像是失去了精神氣,整日整日坐在私人醫(yī)院的后花園發(fā)呆。就像是沒了目標與志向,生無可戀了一樣。
他的病最好不要離開醫(yī)院,其實張家老宅也有專門的醫(yī)用器具和守候的醫(yī)用小組,可張樹曜不愿意回老宅。
張承生氣兒子這么沒出息,在他們老一輩眼里,為了兒女情長要死要活實在是很丟人上不得臺面的一件事。張承被自己爹痛罵了一頓后,他硬逼著張樹曜回了老宅,結果住進特意為張樹曜準備的房間后,人當晚就發(fā)病吐血了,連夜急診還下了張病危通知書。
林棠溪聽到這里沉默了,她喝了口快冷掉的咖啡,怔怔地說:“你們把房間裝修改一改吧,別選黑白了,改成粉紅色或者藍色吧。”她分手時選了這個借口,張樹曜肯定是記起這個來了。他那人固執(zhí)、情深,肯定是沒過去這一關,才會這么放不下。
說完她就覺得不對勁,面對陳云芳疑惑的視線,她又立馬反悔:“算了,我胡說的。”改了萬一睹物思人了,更嚴重了呢?
陳云芳倒是若有所思,她知道癥結出在了林棠溪身上。這使得她更堅定了心里的想法,又說:“阿姨知道你們兩個不合適,分手各尋歸處也不是大事,可你們這么多年感情,就算分手了也還是朋友吧?阿樹這么消沉下去不是辦法,溪溪你能不能去勸勸他?”
林棠溪覺得陳云芳簡直病急亂投醫(yī),有毛病。
林棠溪已經知道她和張樹曜不合適了,她清楚如果要為了張樹曜好,自己現在就應該是不管不理。不是自私,而是她不能再給張樹曜希望。
不合適的兩個人,就算相愛多少次,結局也是一樣的。早死早超生,張樹曜和自己都要有這么一關。
她已經痛過了,現在輪到張樹曜了。沒有人能幫他,只有自己才能熬過去。
林棠溪忽然想起自己曾經最愛的那部電影《朱爾與吉姆》,女主角凱瑟琳樣貌迷人且敢愛敢恨,她對自己的愛情從不避諱。她要離開自己的愛人時,曾說過讓林棠溪記憶深刻的一句話:
“我不要兩個人同時痛苦,你不痛苦時,我再痛苦。”
跨越一個世紀,愛情依舊同理相似。只不過林棠溪時先令自己痛苦。
她看向用期盼的眼神望著自己的陳云芳,搖了搖頭,很認真且堅定地說:“我不會去的。你如果是為了他好,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完她就走了,過去的人,就是真的過去了。她決心不會再為曾經停留腳步,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