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問過趙醫(yī)生我的病,知道病因吧?”林棠溪突然說,“你明明知道我狀態(tài)不好,卻把我留到你家里那堆爛攤子里。你媽媽一天閑的沒事折騰我,你遠在千里外還時常指責我不夠懂事。拜托,我要怎么樣才算懂事啊?”
她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張樹曜猛地驚醒。與上回一樣,他再一次犯了同樣的錯,他仗著林棠溪不會離開,于是便肆無忌憚的揮霍對方的愛。
張樹曜剛剛出國事情堆積在一起,忙忙碌碌的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注意林棠溪的狀況和對方的處境,以至于在自己不知真相的推波助瀾下,事情一步步到了如今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初初觸及真相,開始痛恨昨晚那個被嫉妒和忙碌蒙蔽了雙眼的自己。張樹曜緩慢的抬頭,看向挺直了背的林棠溪,對方臉上掛著不正經(jīng)的笑,可神情滿是認真。
她掀起眼皮,眼底毫無感情無悲無喜,看張樹曜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半分情感都沒有。
張樹曜陡然意識到,這一次,他和林棠溪真的要結(jié)束了。他渾身冰冷,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說起,想挽留卻沒有理由。他已經(jīng)對不起林棠溪良多,不能再自私了。
林棠溪收攏嘴角的笑,面無表情地喊道:“阿樹。我年少不懂事,只是憑著一腔熱情和激勇,便總是癡纏在你左右,給你帶來許多不便與困擾,今日我正式請你原諒。”
那時張樹曜確實不耐煩林棠溪,無數(shù)次勸她放手,是林棠溪自己不管不顧執(zhí)意騷擾了對方數(shù)年,才打動了那位翩翩如玉高貴矜持的少年。兩人交往后,張樹曜對她也是真的沒話說,好到讓所有人都嫉妒羨慕。
就算林棠溪借口張?zhí)f分手,可是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不過了,張樹曜已經(jīng)在張?zhí)退虚g替她周全許多。他甚至為了自己決定搬出老宅與母親對抗,并決心遠離祖國定居國外,只為了讓他的原身家庭對林棠溪影響降到最小,所以這些在如今看來是困難的問題,都并不能對她構(gòu)成威脅。
林棠溪只是在頓悟后,不想繼續(xù)這場感情了。
就算到了決裂的現(xiàn)在,林棠溪也得承認,張樹曜只是因為時間不足而做的不夠好,他并不是沒有做,在原生家庭和自己之間,他從來都是毫不猶豫的偏袒自己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往事歷歷在目,愛恨通通要在今天勾銷。
林棠溪彎下腰,朝茫然無措的張樹曜正式的鞠躬道歉。
這一瞬間,張樹曜突然心死,他想反駁說“不是的。”,可莫大的悲傷席卷了他,讓他頭暈?zāi)垦8緵]有力氣應(yīng)答。
張樹曜牙齒顫抖,連一句話都無法正常吐出,他只能在心底小聲哀求:“不是的,不是的,溪溪你停下來,別說了,別說了。”
那是他們兩人相愛的過去,青春里最耀眼的記憶,林棠溪怎么能在現(xiàn)在,僅依靠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便妄圖將一切都全盤否定了。
林棠溪上前一步靠近他。在感知到她待會兒要做的事情后,深愛她甚至超過自己生命的張樹曜居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小步,害怕的捏緊了手中的紙張。
林棠溪沒有理會他的動作,接過那疊自己痛苦的證明后,細心整理并細心的撫平病歷單上的折痕。
“你執(zhí)念的承諾,我也曾想要遵守。我為此忍耐順從,任由你們和我來折磨自己。”
她最后看了眼張樹曜,冷靜地說:“現(xiàn)在到了這一步,計較什么都沒有意義了。只是我依舊敢說,這段感情,不是只有你在付出,我也做過最大努力來克服那些艱難,只不過失敗了。”
“所以,我不欠你的。”
“我從來都不欠你。”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張樹曜像是在透支生命的蠟燭,燭芯在風(fēng)中搖曳,茫然又可憐。
林棠溪抬起手臂,彎曲手指觸碰對方的臉頰,一片濕潤,她妄圖在這一刻盡情展現(xiàn)自己的柔情,來為這段感情畫上最圓滿的句號,讓一切都沒有遺憾。
于是她用最溫柔的聲音喊道:“阿樹,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