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林媽媽不動聲色的瞪了一眼后,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話答道:“阿姨您可別這么說,您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還沒有一絲皺紋,出去一問,說您三十都有人信。”
她笑容甜甜的,語氣十分誠懇。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陳云芳說這話確實是來找茬的,可也忍不住又抿了抿唇,掩飾般伸出手遮了遮。
她雖然心底開心,可嘴上依然謙虛道:“你不用哄我,阿姨知道自己已經老啦,這人啊,就不得不服老。”
林棠溪笑容更燦爛了,裝出一副天真的模樣搖頭說:“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她自覺陳云芳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肯定有什么計劃才會專門跑來自己家拉著她說這么一通。
陳云芳擺了擺手,“阿樹是我和老陳的老來子,我可比你媽媽大多了。”她不等林棠溪繼續(xù)胡扯,又說,“這次我來找溪溪你呢,也跟這件事有點關系。”
林棠溪心開始跳動,暗道來了來了。
陳云芳慢悠悠地說:“前不久阿樹帶著你回家突然說要訂婚,這時間急急忙忙的,通知的晚,我們許多親戚甚至都來不及趕回來看看你……所以他們都準備這段時間回來補上這一趟。”
“這次來的都是家里親近且以后也遠不得的親戚,所以容不得我們馬虎對待。你也別怪阿姨直說了,上次訂婚宴上你的表現(xiàn)實在算不上好,阿樹他二哥甚至還告訴家里人說你當面給客人擺臉色,讓阿樹難堪……”
說到這里,陳云芳慢悠悠喝了口茶水,目光若有似無的撇向一旁發(fā)怔的林媽媽。林家是半路發(fā)家,林媽媽年輕時就是普通的農家婦女,雖然有錢后也注意保養(yǎng),可到底比不上出身高貴精通此道的陳云芳。
陳云芳身穿白色旗袍,雙腿交疊矜持的坐在一旁,眼神似笑非笑又自帶鋒銳。林媽媽年輕時跟丈夫一路打拼,雖然氣勢也不算弱,可她那粗大的手指節(jié)和老套的紅色蓬松卷發(fā),以及微胖的身子,整個人儀態(tài)修養(yǎng)都算是輸了一頭。
林棠溪和林媽媽臉色都難看極了,陳云芳這幾句話簡直是指著林棠溪說她家教不好,給張家丟人了!
林棠溪登時想起當年陳云芳冷著聲罵自己配不上張樹曜的時候了,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她立馬就想跟這位不識好歹的女人好好理一理,可她的手卻死死的被林媽媽按下了。
林媽媽努力憋下心頭的火,“這得怪我,我和老林膝下就這么一個孩子,都舍不得教訓她,養(yǎng)成了她這個性子。真是對不住親家了。”
她覺得自己把林棠溪教的很好,可林家的規(guī)矩在那些豪門面前就不太能看了。
陳云芳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可也是事實,林棠溪既然選擇了張樹曜,將來就一定會進入頂層圈子,那些以前看似繁瑣毫無必要的利益規(guī)矩,都成了她現(xiàn)在必須懂得的生存規(guī)則!
陳云芳是來給下馬威的,可事情也要談,就不好鬧得太僵。既然林媽媽懂得她的苦心,她也順著對方的話給了個臺階:
“誰不是呢我和老陳是老來得子,得了阿樹這么個獨苗苗,也是當眼珠子一樣疼,他身體不好我們那是捧在手心呵護,可憐天下父母心……雖說人生的路是自己走的,但我們當父母的還是希望能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為他保駕護航。”
你家是獨生女不錯,可我家也只有這么一個獨苗苗,誰都別拿這個借口來偏袒!
“溪溪你也不要生氣,你是我兒媳,我把你當半個女兒來看,女兒不懂,當媽的當然得教!我就想著先接你去家里住一段時間,我親自教你。”
她這話一出,林媽媽臉色好了些。本來按照張家的財力,陳云芳只需要請專門的禮儀師指導林棠溪,可她卻不嫌麻煩的提出自己親自教,也是真把林棠溪放在了心上,想拉她一把。
林棠溪心里一咯噔,這是要把自己帶回去立規(guī)矩的節(jié)奏啊!
陳云芳是哪哪兒都看林棠溪不順眼,可耐不住張樹曜喜歡。她犟不過兒子,便想著把林棠溪這塊朽木給好好雕一雕,說不定也能變成美玉呢
要不然她會閑的沒事做眼巴巴上趕著來說這些惹人厭煩的話還不是為了孩子將來考慮。
她看不上林棠溪,可要是注定了這個女人會是自己兒子的妻子,孫子的母親,她就絕對要下大力氣對方好好磨一磨,免得落了張家的門楣!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不是誰生來都會這些,但你踏進了這個圈子,就得守里面的規(guī)矩。我知道溪溪你性子跳脫,可你也忍一忍,畢竟學一學也費不了多少的時間。”
頓了頓,她望向心有不甘的林棠溪,和和氣氣地說:“溪溪你也別覺得阿姨是在難你,阿樹是我們這一支的獨子,張家唯一的繼承人。你身為他的未婚妻,張家未來的女主人,這么大的擔子你肯定得擔上的,遲早都得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