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早就知道霍放在自己身后。
從于曉薇她們諷刺她“黃臉婆”,蘇西還沒看見霍放時,她就已經(jīng)看到他了。
這輩子的霍放,比從前更難纏。
他不再溫柔,變得暴戾兇狠,卻愈發(fā)偏執(zhí)病態(tài)。
蘇瓷那天默認蘇西的誣陷,讓他誤會自己誣陷他校園暴力,他卻反常地買來了藥。這讓她感到愈發(fā)惶恐無力,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擺脫他、遠離他。
她知道霍放最看不起那些為了他爭風吃醋的女生,而任誰也不會喜歡,一個利用自己的虛榮的人。
所以,她還是說出那些話,讓蘇西得逞,令霍放討厭自己。
蘇瓷決定,若不能遠離少年,便讓他厭棄她。
霍放面色不善,整個人都帶著股低氣壓,他一步步逼近,眸光愈發(fā)幽暗。
旁邊,蘇西和于曉薇她們都滿臉幸災樂禍。
一行人眼中的得意毫不掩飾:你不是仗著霍放對你感興趣嗎,現(xiàn)在撕爛你的假面具,看看他怎么教訓婊里婊氣的你!
蘇瓷沒管她們看好戲的目光,只是垂頭,仿佛心虛到不敢面對霍放。
她剛才就想清楚了,依照霍放的性格,惹他厭棄,結(jié)果無非和于曉薇在食堂那天一樣。
被他打一頓,換一生的自由安寧,值了。
霍放裹挾著怒火捏住蘇瓷手腕,力道重到她差點哼出聲來,但到底是被忍住了。
不知是緊張,或是即將解脫的興奮,她心臟狂跳,閉眼準備承受少年的盛怒。
蘇西原還想上前再裝模作樣地護一護便宜姐姐,但少年的目光太過駭人,她躊躇片刻決定安靜看戲。
反正蘇瓷剛才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夠婊,無須再做戲,于曉薇她們也會更厭惡她。
倒是旁邊,于曉薇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悄悄拿出手機錄起了視頻。
要是霍放當眾打蘇瓷的視頻被傳到學校論壇,那么,高中接下兩年她將怎樣被針對,蘇西光是想想就爽。
所有人都等著霍放動手讓蘇瓷出丑。
然而――
少年卻重重一拉,將其護在了他身后。
“老子樂意為她撐腰怎么了”
霍放瞇了瞇眼,冷聲質(zhì)問,“誰有意見”
幾個女孩身體一僵,直接懵了,舉起的手機都忘了放下,就連蘇瓷也都滿臉不可置信。
怎么會她都做到這份上了,霍放怎么可能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們幾個別再讓我撞見第二次。”少年沉聲警告后,牽著蘇瓷就往商場外走。
蘇西愣在原地目送,帶回過神后心中妒火熊熊燃燒,烤得她眼睛都紅了。
她不明白,蘇瓷究竟有哪一點,值得讓霍放護她至此。
外面天陰沉沉的,蘇瓷被冷風一吹,才想起甩開霍放的手。
兩人于街頭對峙,她不解的問:“為什么”
霍放眼皮一掀,端的是漫不經(jīng)心:“什么為什么”
“你沒聽見么我不過是欲擒故縱利用你罷了。”蘇瓷一字一句道,“霍放,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她將話說到絕處,沒有一絲一毫的轉(zhuǎn)圜余地,但凡有點自尊心的人都應該教訓她然后拂袖而去。
可霍放卻輕輕笑了。
他說:“這不是很好喜不喜歡的都無所謂,你對我有所圖就行。”
少年這模樣與記憶中的男人重疊,曾經(jīng)他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他告訴她:
你不喜歡我沒關(guān)系,我喜歡你,你在我身邊就足夠。
蘇瓷頭皮一麻,被他氣笑:“行啊,既然這樣你就當好一個備胎,別來煩我!”
話畢,她伸手攔下輛出租車,轉(zhuǎn)身就走。
霍放拉住她,卻沒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像是沒有聽見蘇瓷剛才的話,指了指她手中的袋子問:“你又要開始畫畫了”
蘇瓷心煩意亂,沒有注意到他言語中的“又”字。
“與你無關(guān)。”她再度甩開他的手,讓司機立刻啟程。
后視鏡中,若有所思的少年,身影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不見。
蘇瓷卻愈發(fā)心神不寧,她忽然感到自己從未將霍放這個人琢磨透徹,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所有的感情都是有原因的,為才為色,可現(xiàn)在的她幾乎一無所有。
沒有誰像霍放這樣,前世今生宿命般就是盯準了她。
蘇瓷到家也沒想明白霍放喜歡她的心路歷程,她只能暫時將其擱置,轉(zhuǎn)而去做更重要的事。
少年現(xiàn)在還沒有那些雷霆手段,也尚無囚禁她的能力,如今繪畫工具備齊,趕緊籌備賺錢才是要緊事。
上輩子,蘇瓷的文化課一塌糊涂,為了不丟臉念個稍微好點的大學,高三那年也是下了苦工學繪畫的。
后來,大學她和蘇西的爭斗白熱化,她被關(guān)進精神病院荒廢了很長一段時間。可后來被霍放圈禁那半年,又重新?lián)炝嘶貋怼D菚r,霍放整治霍家、替她報仇,不能時時陪她,便買來數(shù)位板等工具,供她繪畫消遣。
多年修習,蘇瓷的畫技或許夠不上大師級別,卻也遠超大部分畫手,她完全可以嘗試著去接一些網(wǎng)絡約稿。
賺多賺少她不敢保證,可有機會至少就得去試一試。
趁著周末空閑,蘇瓷窩在家開始繪制樣稿,當天晚上,她就出了頭像、人像、小說封面這幾種類型的各種稿件。
其實插畫、海報設計她也會,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況且高中學業(yè)繁重,頭像這些比較簡單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