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茗涵, 快看是茗涵”
“快快快跟上跟上”
記者們一擁而上,手里的話筒、收聲器一個個恨不得懟到茗涵的嘴邊。
從莫堯出事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從她的嘴里問出點東西來。
看到茗涵,站在樹下的莫堯母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搭在女兒肩膀上的手微微顫抖, 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躊躇不前。
“媽媽, 是這個姐姐嗎”小兒子指著茗涵, 奶聲奶氣地問。
宮言藤摩挲著男孩的頭,笑著回他“對, 就是她。”
被一堆人圍在中間, 往前挪一步都顯得十分艱難。記者們手里的話筒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全都在逼迫她認(rèn)錯、道歉。
“大家讓一讓, 全都讓一讓。”宮言藤故作好心地給莫堯母親讓出一條路。
比起記者們那些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這時候, 只有莫堯母親最激烈的反應(yīng)能擾亂她的心思。
不是要考試嗎不是要參加聯(lián)賽嗎
宮言藤幾乎是拖著莫堯母親往前走。這出好戲,他已經(jīng)等得太久, 哪怕茗涵再堅不可摧, 最沉重的一擊, 也必須狠狠地把她擊垮。
“你就是茗涵對嗎”站在茗涵跟前, 莫堯母親怯生生地問。
茗涵點點頭,“阿姨您好。”
莫堯母親攥著手里的小布包, 猶豫著該怎么開口。
茗楠警覺地在旁邊護(hù)著, 這女人要是真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動手, 他這個當(dāng)爸的, 就算豁出去也要跟她拼了
“茗涵,這位是莫堯的母親,”宮言藤木著臉,眼角眉梢卻透著難以掩飾的笑意,“雖說莫堯的車禍與你無關(guān),但你和莫堯既然認(rèn)識,伯母問你些問題,總沒必要回避吧”
茗楠“憑什么不能回避”
睥睨著身邊這些污糟糟的記者們,茗楠緊緊地把女兒護(hù)在身后“我女兒行的正坐的直,不需要回答你們無聊的問題。”
宮言藤“我只”
“我警告你,今天可是我女兒高考的日子,你要敢影響他,信不信我把你給撕了”茗楠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惡狠狠地盯著宮言藤道。
宮言藤吃了癟,只好私下里戳了下莫堯母親的后腰,暗示讓她開口說話。
不只是他,周圍的記者們也在等著她的反應(yīng)。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等待著她能像那天電視里的那樣在人前撒潑,最好會抽幾個耳光、踢幾下腿。
觀眾們最愛看這樣的情節(jié),這樣的情節(jié)也最有賣點。
周圍的人好多,母親身邊的兩個孩子嚇得噤聲。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剛才還沉默的母親,倏地成了一座迸發(fā)的火山。
“啪”
母親掄圓了手臂,那一巴掌狠狠地甩了下去。
一聲脆響,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地盯著她,腦子都被她這一巴掌給拍碎了。
巴掌落在了宮言藤的左邊臉上,畢竟是扛過犁、種過地的手,只一下就打得他眼冒金星、頭暈?zāi)垦!?
“你這是安的什么心啊你是算準(zhǔn)了女娃今天考試,才讓我們來的吧”
“我是個粗人,么上過學(xué),可也知道今天這架勢絕不是啥小兒科的考試。”
“我娃出車禍因為啥我不著,但你這鬼子,做得太不地道了”
莫堯母親這一巴掌,一下子扭轉(zhuǎn)了局勢。
所有對準(zhǔn)了茗涵的苗頭,在一瞬間,全都轉(zhuǎn)移到了宮言藤的身上。
什么情況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不是一邊的嗎
莫堯母親這才從口袋里掏出那張銀行卡,被她在手里摸了無數(shù)次,邊角已經(jīng)有些褪色。
“娃,這錢我們不能要,莫堯出這事跟你莫得關(guān)系,這錢不能讓你來出。”把銀行卡塞回到茗涵手里,莫堯母親收斂了剛才的怒氣,“快進(jìn)屋頭考試吧,別耽誤了。”
拍了茗涵的手背,她無知的瞳孔里裝滿了關(guān)心和祝愿。
雙手合十,莫堯母親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你待我娃好,他在電話里都跟我講咯,我在這祝你考試順利。”
茗涵點點頭,“謝謝阿姨,那我先進(jìn)去了。”
一切都在茗涵的預(yù)料之中。
把銀行卡交給茗楠后,茗涵胸有成竹地踏進(jìn)了考場的大門。記者們沒有要挽留她的意思,畢竟現(xiàn)在宮言藤才是焦點,包括他臉上那個巴掌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