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原本還神情緊迫,豎著耳朵聽的認真, 唯恐遺落了一個字, 沒想到她卻說了這么一句話, 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難看了。
燕瑯才不管他現(xiàn)在心情怎么樣呢, 反正他們關系也不好, 江淼越倒霉她就越高興,這會兒看他憋得說不出話來了, 開懷大笑幾聲就掛斷了電話。
系統(tǒng)說“他是不是真要不行了”
“他做了虧心事,當然怕鬼敲門,”燕瑯嗤笑“要是真的問心無愧, 他當年就不會被刺激的得了精神病, 現(xiàn)在也不會做噩夢嚇得丟了半條命”
燕瑯裝修房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江淼精神狀況的診斷書和他最近在吃的藥, 她精通醫(yī)術, 看一眼就知道癥狀如何,吃什么藥會緩解痊愈,什么藥會加重病情,所以裝修的時候她就額外加了點料, 正常人不會受到影響, 但江淼這個原本就神經衰弱并且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住進去那就等著看好戲吧。
現(xiàn)在看起來, 好像是起作用了。
她收拾了東西開車去學校, 正趕上米延跟另一個學生要出發(fā)去考試, 級部主任在旁邊千叮萬囑如同一個兒女要出遠門的老母親,燕瑯看見之后也停下來說了幾句話。
米延提著個一看就只放了筆袋和礦泉水的包,站在旁邊漫不經心的聽著, 看她過來了,臉上少見的顯露出一點少年的狡黠,有點得意的樣子。
燕瑯說“怎么這么高興”
米延想起自己對江淼那個人渣做的事,心里邊就有種幫金老師出氣了的暢快感,再一想她遇上的這些糟污事,忽然又有點難過。
燕瑯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略微有些詫異,就問他說“出什么事了”
米延就提著的背包打開,從里邊摸出來兩根棒棒糖遞給她,輕輕說“都會好起來的,老師。”
燕瑯聽得不明所以,但還是笑著道了聲謝,級部主任眼明手快的把米延的包搶過去,說“吃什么糖天這么熱,吃了糖會口渴,到時候還能不能專心答題了。”說完就把米延包里邊剩下的幾根棒棒糖一起收繳了。
燕瑯抿著嘴笑,跟米延一起去考試的那個女生也在笑,米延臉黑了一下,看金老師也在笑,倒是也沒生氣,把那幾根棒棒糖搶回來塞到她手里,嘟囔著說“那也是給金老師,才不叫你拿回去哄孫子呢。”
級部主任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下,出發(fā)的時間也到了,燕瑯目送車開走,就到辦公室去備課了。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跟汪教授聯(lián)系,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送了許多論文過去,獎金都拿到手軟,汪教授希望她到實驗室去,燕瑯也有意過去,但前提是得把學校這邊的工作完成,善始善終。
這天她去十六班上完課,回到辦公室打開手機一看,就見金母打了幾十個電話過來,一整行都是未接來電。
燕瑯一看這架勢就隱約猜到了幾分,能叫金母這么癲狂的打電話過來,八成是江淼的事情發(fā)了。
她正這么想著呢,手機上就有電話打過來了,不過不是金母,而是金世美。
燕瑯把電話接起來,說話的人卻不是金世美,而是金世美的女兒嵐嵐,小姑娘聲音壓得特別小,好像是怕人聽見“小姨,你在聽嗎”
“在聽呢,”燕瑯說“怎么是你呀你媽媽呢”
“媽媽在客廳坐著,叫我悄悄過來給你送個信兒,”嵐嵐小聲說“姥姥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媽媽說叫你先別回來了”
她正這么說著,燕瑯就聽見手機那邊有拍門聲傳過來,然后就是金母的吼聲“嵐嵐,你在跟誰打電話是不是你小姨開門,快開門她翅膀長硬了,敢跟你媽合起伙來騙我,現(xiàn)在還不接我電話你告訴她,今天她要是不回來把事情給說清楚,明天我就去學校鬧事我就不信她親媽在學校門口哭,她還能在辦公室里坐的穩(wěn)穩(wěn)當當”
這聲勢比起當初對陣江家的時候只高不低。
燕瑯嗤笑一聲,跟明顯被嚇到了的嵐嵐說“好孩子,別怕,把門打開,然后把手機給你姥姥,我來跟她說。”
嵐嵐小聲“嗯”了一句,然后就是“咔噠”的開門聲,下一瞬金母的聲音就從聽筒里傳過來了“金世柔我告訴你,這事沒完你別覺得我治不了你,但凡我想,我就能叫你在學校里混不下去”
燕瑯說“閉嘴。”
那邊停了一下,然后金母難以置信的開始咆哮“你叫我閉嘴金世柔,我看你真的是飄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你”
“我打算辭職了,”燕瑯說“你來學校鬧吧,敲鑼打鼓也好,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行,我在校門口等著你,不來你是孫子”
金母在家里已經哭鬧了一場,原本還想著在小女兒面前一逞威風的,現(xiàn)在聽她說的這么淡定冷漠,她反倒啞火了。
這么沉默了一陣,金母的語調終于正常了點“你跟江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根本沒破產是不是金世柔啊金世柔,你看你辦的都是些什么事你這是要活生生氣死我啊”
燕瑯聽明白了。
女兒被騙婚沒關系,女兒被虐待沒關系,只要女婿有錢,往死了作踐自己女兒都行,但是女兒要是敢反抗,要是敢害的爹媽丟了金龜婿,那就是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她“呵”了一聲,漠然說“那你死了嗎”
金母先是一啞,然后盛怒道“你說什么你因為我不敢上吊是不是你真以為我不敢金世柔我告訴你,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那你趕快死啊,”燕瑯說“家里有菜刀吧抹一下脖子就行,對了,抹脖子的時候記得用毛巾捂著,不然你的血濺了一地,到時候我們收拾起來會很麻煩的,算了,抹脖子死相難看,你還是上吊吧,嗯上吊死了之后吐舌頭,好像也不好看啊”
金母捂著鼓起來的肚子,大口的喘著氣,說“金世柔,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我是你媽”
“我媽我沒媽啊,”燕瑯說“我媽在天上飄呢,你打開窗說不定還能看見。”
金家客廳里這會兒一片安靜,金世美把女兒摟在懷里,坐在沙發(fā)一角上不吭聲,心里邊卻在為妹妹今天的剽悍喝彩,金父沉著臉坐在一邊,跟妻子同仇敵愾。
金母看起來就跟一口氣喘不上去要不行了似的,過去了一分鐘之久,才氣若游絲的說了句“你這是真是想叫我死啊”
“你死啊,你快去死,帶著你肚子里那個一起死,你今天不死你不是人,”燕瑯收拾了東西,一邊走出教學樓,一邊說“我這就打電話給殯儀館,今晚上就安排火化,明天早晨我就把你骨灰撒大街上,媽你看我安排的好不好是不是很周全”
金母又是一陣沉默,然后就開始痛哭“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孝的東西,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啊”
“媽,你在家嗎”燕瑯上了車,發(fā)動之后開出了學校,手扶著方向盤,聲音漠然“你想死是嗎別出門,在家等著,我上車了,馬上就回去,今天你不想死都不行,我送你走,你記得別喊疼啊。”
金母原本還在撒潑鬧事,聽女兒聲音冷得像冰,說的話也叫人毛骨悚然,這會兒就有點虛了“金世柔,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告訴你,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媽,你放心吧,我這也不是在嚇唬你,”燕瑯說“你不是活夠了想死嗎我成全你啊,勒死也好,砍死也罷,我今天一定送你走,繩子你不用準備,我車上有,哈哈哈,我想的周到吧”
金母聽得心里發(fā)毛,聲音也軟了“世柔啊,你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總是說這些可太難聽了”
“媽,你的壽衣我還沒買,不過你一心求死,也不用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人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推進去一燒都是灰,非要搞這些流程也沒意思,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