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母啞了火,又自覺理虧,對不住兩個女兒,原地憋了會兒,才說“世美,世柔,你們別怪媽,你們奶奶走得時候就念叨著想抱孫子,這是老人家臨終前的心愿啊,我跟你爸怎么能視若無睹?”
“我們沒怪你啊,就是覺得寒心,”金世美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神情倔強的抬起頭“聽說媽身體不舒服,我們都想著砸鍋賣鐵也要給你治病,可你呢,背著我們倆和爸盤算著生兒子。你們倆都多大歲數(shù)了?你們能照顧他到什么時候?這孩子到底是生下來給我們作伴,還是想傳承香火,給我和世柔添累贅,你們心知肚明!”
燕瑯也道“媽,你跟爸這么做,真是太傷人了!”
金母站在那兒左右為難,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算了,從今以后你跟爸去生兒子,我們倆該孝順還是孝順,但以后就不回去了,你跟爸跟弟弟好好過吧。”
金世美拉開手包,看見里邊紅彤彤的票子,笑的自嘲“我還想著快點過來,別耽誤了錢,現(xiàn)在想想也真是賤得慌!”
金母聽得眼淚都下來了,既怕丟了兩個長大成人的女兒,又怕兒子丟了兩張長期飯票,當(dāng)即就摟著兩個女兒失聲痛哭,說“兒啊,你們這是要從媽身上割肉啊!都是一家人,就是再添一張嘴,怎么說的要死要活的!”
燕瑯說“不走也行,媽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
金母問她“什么事?”
“我也就算了,將來不定結(jié)不結(jié)婚,可姐現(xiàn)在成家了,婆家那邊看著呢,你添個兒子,叫人家怎么想?”
燕瑯說“媽你之前不是放了三十萬在我這兒嗎?現(xiàn)在干脆就直接給姐,叫她拿去置換房子,算是補償。”
金母一聽要錢,臉色就變了“你這是想要你老娘的命啊!”
“這是我的命!”燕瑯厲聲道“這是我賣身去江家的錢,怎么就成了你的命?!”
金母從沒見過小女兒這種模樣,居然嚇得呆了。
燕瑯則繼續(xù)道“媽你要是這么說,那咱們就掰扯清楚!你跟爸把我賣進江家,拿了一百萬禮金,七十萬算是我償還你跟爸這些年來的恩情,三十萬算是我償還我姐這些年來的幫扶,從今以后咱們兩清了!以后該給贍養(yǎng)費我還是給,但是除了贍養(yǎng)費之外,咱們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你看怎么樣?!”
金母純粹是欺軟怕硬,看小女兒把話說的這么狠,大女兒也一副要斷絕關(guān)系的樣子,自己就軟了“干嘛呀,一家子骨肉相連的,哪能分得開?那一百萬禮金是沖你來的,你說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說完,她又去看大女兒,想討個好兒“那三十萬,也算是我給嵐嵐這個外孫女盡點心。”
金世美“……”
行吧,錢到手了就行。
雖然丟了三十萬,但總算是就此擺脫了江家那群人和即將到來的巨債,再加上自己終于確定懷孕,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質(zhì)量,好消息都要壓倒壞消息。
這么一對比,金母堵在心口的那口氣就松了,回去的時候她坐在車上,捂著自己還沒有凸起來的肚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里邊懷的可是兒子啊!
她下意識的忽略掉了生女兒的可能性。
金父一直在家等消息,金母出發(fā)前就跟他商量好了,她去學(xué)校鬧事,金父在家裝病,要是學(xué)校打電話到家里或者是直接上門求證的話,還需要他演一場戲配合。
金母拿鑰匙開了門,大概是聽見動靜了,金父躺在床上“哎喲哎喲”的痛呼著,裝的惟妙惟肖。
金母把門關(guān)上,一張臉就忍不住笑成了菊花“老金,別裝了,是我們!”
金父一咕嚕爬起來,激動道“完事了嗎?”
燕瑯把離婚證擺出來,笑著說“功德圓滿!”
“真是太好了,”金父開懷的說“咱們得慶祝一下!”
金母又把醫(yī)院出具的檢測報告遞過去,興高采烈道“你再看看這個,保管你更高興!”
金父見這是醫(yī)院出具的檢測報告,心頭就是一跳,再見金母笑容燦爛的樣子,隱隱約約的有了猜測,等看完最后結(jié)果,他舒服的就像是夏天喝了一杯冰鎮(zhèn)檸檬水“真有了?太好了,咱們有兒子了!”
他這么說著,臉上也就帶出了幾分難掩的喜色,忽然想起兩個女兒還在,不禁有些窘迫,訕訕的收了笑容,小心翼翼的打量她們倆的神色。
金世美對此早有準(zhǔn)備,燕瑯也懶得說什么了,姐妹倆臉上沒個笑影,但是話都跟金母說過了,現(xiàn)在也沒必要再提。
金母見狀趕忙把自己跟閨女們商量的事情說了,金父雖然也心疼那三十萬,但是說心里話,這錢本來就是小女兒的賣身費,她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吧——最重要的是大頭還在自己兩口子手里邊,那就怎么著都成。
金父原本是想出去慶祝一下的,但是看倆閨女的神色,也不好意思再提,再加上金母吐了那么久,也覺得不太舒服,吃了根黃瓜壓了壓惡心勁兒,就到臥室去睡了。
金世美跟燕瑯都沒久留,金母進臥室沒多久,她們跟金父說一聲,就一起下了樓。
離開金家之后姐妹倆臉上不約而同的顯露出笑容來,事情正如她們計劃的那樣順利,婚離了,錢也到手了。
“世柔,你得小心點,”分開的時候金世美告誡說“爸跟媽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要知道江淼的公司沒破產(chǎn),這事兒是你騙他們的,不當(dāng)場炸裂才怪呢!媽今天能去大學(xué)那兒鬧,明天就能去你單位鬧。”
“放心吧姐,”燕瑯笑吟吟道“我早就想好對付他們的辦法了。”
金世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后說“你最近有點變了,沒那么軟弱,能自己做事、拿主意了,這是好事。”
她發(fā)動了車,落下車窗說“錢算我借你的,寬裕了再給你——你也別急著說不用,我能寬裕起來,不知道得什么時候呢。”
金世美不是第一次這么說了,燕瑯也沒再推拒,說了聲路上小心,目送她開車離去,自己也上車離開這兒。
金家這邊氣氛還算和睦,江家那邊卻是低迷到了谷底。
回到家里之后,江淼越看手里的離婚證越覺得膈應(yīng),三兩下撕成碎片,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他心里膈應(yīng),暗懷怒火,江父江母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江母,回想起金母滿臉嘲諷透露給自己的那個秘密,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灼燒成灰了,連帶著心臟也一抽一抽的悶痛。
一家三口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江母實在是憋不住了,想問兒子一聲,見他臉色那么難看,到底是忍住了,自己站起身,到陽臺上去生悶氣了。
這么著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江父覺得餓了,就到陽臺上去找江母,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管怎么著,咱不能餓肚子啊,你看著去做點吃的吧。”
江母看他還有心情吃飯,心里更加窩火“氣都氣飽了,你還有閑心吃飯?!江鶴,你這人是不是沒心沒肺啊?!”
江父皺眉道“你心里有火氣就朝金家人發(fā),跟我說得著嗎?生氣歸生氣,不能遷怒給別人啊!”
“我遷怒你?”江母心里邊那把火燒的更旺了“要不是你從前把江淼逼得那么緊,他高中時候會那么叛逆?要不是你把那個方倩倩的情書貼出去,那件事會鬧的那么大,你兒子會變成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
江父聽得臉色一沉“閉嘴!過去的事情還有什么好提的?!”
“我就要提,我憑什么不能提?”江母冷笑道“江鶴,現(xiàn)在你知道要臉了?你知道今天金家那個女人跟我說了什么嗎?你知道你兒子為什么一直不肯結(jié)婚,為什么忘不了那個方倩倩,又為什么結(jié)了婚之后也不肯跟金世柔圓房嗎?”
江父臉色一變,悚然道“為什么?”
“因為他是個gay!他被你刺激的不喜歡女人了,只喜歡男人!”
江母崩潰般的加大聲音,喊出了那個真相“要不是你當(dāng)初逼他跟方倩倩分手,他會變成這樣嗎?江鶴,你把我兒子給毀了你知道嗎?!”
夫妻二人爭吵的聲音更大,情緒又太過激烈,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隔壁陽臺上坐著個曬太陽的年輕人聽得目瞪口呆,甚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走到陽臺門口的江淼。
“媽,你在胡說些什么?!”江淼黑著臉,怒道“什么亂七八糟的!”
江母冷笑一聲“你自己做的丑事,還要我說出來?”
江淼莫名其妙,惱火道“我做什么丑事了?!”
江母咬牙切齒道“你是個gay!”
江淼覺得可笑極了,深吸口氣,他分辨說“我不是gay!”
江母咬牙切齒道“你就是gay!”
江淼竭力分辨說“我不是gay!”
江母冷冷道“那為什么方倩倩死了之后你再也不談女朋友?你們總共也只在一起一兩個月,我不相信你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像是被觸及到了什么不能提及的回憶似的,江淼臉色一沉,說“因為我愛她!”
“愛她?呵!”江母一針見血道“那你為什么要答應(yīng)跟金世柔結(jié)婚?!”
江淼語無倫次道“這,明明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江母寒聲道“你被我逼著跟金世柔結(jié)婚,為什么沒有被我逼著跟金世柔圓房?!”
江淼忍無可忍道“因為我是個gay!”
江母“……”
“好啊,”她指著江淼,聲音顫抖道“你終于承認了!!!”
作者有話要說江淼我不是我沒有
s文中角色說的僅代表角色本人,不代表作者,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quán)力,這跟性向沒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