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心知他是在拉攏自己,又或者說是以此收買軍中人望,想要拒絕,又怕因此為沈家人招惹禍端,到底還是勉強一笑,說了句:“殿下有心了。”
慕容晟笑意和暢:“應(yīng)盡之責(zé)而已。”
幾人并宣布恩旨的內(nèi)侍一道往沈家去,聲勢頗為浩蕩,門房遠(yuǎn)遠(yuǎn)見了,匆忙入內(nèi)通稟。
老管家與林氏早知沈平佑戰(zhàn)死之事,現(xiàn)下見宮中有人來,心底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分,一道迎出門去,果然聽到了意料之中的噩耗。
林氏實在難過,禁不住落下淚來,秦令見狀也是心酸,“撲通”一聲在她面前跪下,痛哭道:“若不是為了保全我們,大將軍何必孤軍深入,牽制柔然,說到底,終究是我無用,嫂夫人要打要殺,皆聽尊便。”
“快快起來,”林氏將他攙起來,哽咽道:“這是先夫心甘情愿做的,我如何會怨你!”
內(nèi)侍入門宣旨,說了追封沈平佑為鎮(zhèn)國公,其子為定北伯,其女為榮安郡主的事兒,林氏與沈家一眾人免不得叩首謝恩。
慕容晟在側(cè),見秦令待他頗為淡漠,卻對林氏如此恭謹(jǐn),眼底不禁閃過一絲微光:沈家在軍中威望如此之高,實在令人動容,若能娶榮安郡主為側(cè)妃,有她襄助,必能得軍中人望。
他動了三分心思,凝神去瞧,卻見林氏身邊并無什么年輕女眷,不禁疑惑道:“榮安郡主何在父皇降旨,她也該來謝恩的。”
“殿下來的不巧,”林氏答道:“小女回京不久,便被外祖家接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
回京不久
敢情沈平佑的女兒,也是最近才回京的
慕容晟聽得心頭一動,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個叫他恨得牙癢,卻又遍尋不到的人來了。
旨意已經(jīng)宣讀過了,沈靜秋雖不在這兒,卻也不必再去高陵侯府宣讀,傳旨的內(nèi)侍們見慕容晟跟隨而來,便知道他意思,有意賣個好兒,殷勤笑道:“再過幾日,便是高陵侯夫人的生辰,還是請楚王殿下辛苦一遭,將這好消息告知榮安郡主吧。”
慕容晟心頭尤且有個疑影,自無不應(yīng),出了門,便悄聲吩咐侍從道:“去打探一下,看榮安郡主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丹霞、丹露跟在他身后,聞言便反應(yīng)過來,對視一眼后,丹露小心翼翼道:“殿下有所不知,榮安郡主自幼跟隨鎮(zhèn)國公游離四方,少在京中露面,卻也有金陵第一美人之稱,與那趙秀兒,自是天壤之別。”
沈靜秋的美名,慕容晟也曾聽人提起,此次問起,不過心有所感,偶然一問,卻不耐向她們解釋,只道:“先去打聽一下,再說別的。”
侍從們不敢違逆,應(yīng)了一聲,悄然退去。
……
距離高陵侯夫人的生辰還有幾日,陸家卻已經(jīng)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起來了,只是現(xiàn)下府中眾人的心思都沒放在這上邊兒,而是注目于這幾日仆婢間竊竊私語的流言。
都說表姑娘是從昌源回來的,路上還跟隨從失散了,可那地方都亂成什么樣了,她一個姑娘家,是怎么回來的
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悄悄說,可時間久了,消息發(fā)酵之后,言辭之間卻愈發(fā)下流了,到最后,免不得傳到了陸老太君和燕瑯耳朵里。
陸老太君震怒非常,傳了高陵侯夫人來責(zé)罵:“你是怎么管家的丫鬟婆子的嘴都管不住,什么臟話都往外說!”
她是真心想撮合外孫女和孫兒,此刻幾乎被人攪和了,怒的身體打顫:“你是當(dāng)家主母,若是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便不要再管家了,趁早交出中饋,哪兒涼快哪兒呆著!”
高陵侯夫人滿臉惶恐,有些不安的應(yīng)了聲“是”,回到自己院子之后,方才冷笑出聲。
她是當(dāng)家主母,要是沒什么把柄,婆母也不能把她怎么著。
至于管家和中饋的權(quán)柄
陸老太君畢竟上了年紀(jì),即便真的給收回了,也沒法兒自己管,給姨娘的話太不像話,也會叫外人笑話,頂破天了也就是交到世子夫人手上。
可高陵侯夫人是誰
她是世子的親娘,是世子夫人的婆母,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左手換右手
想通了這點兒道理,高陵侯夫人一點也不慌,反倒心生雀躍。
這才只是在陸家傳呢,那小賤人就扛不住了,過幾日在整個長安傳揚,看她還怎么有臉活下去!
這事兒鬧的不小,陸老太君都知道了,燕瑯自然也知道。
系統(tǒng)給氣壞了:“她怎么能這樣!”
燕瑯忍不住笑了:“你怎么比我還生氣”
系統(tǒng)說:“這個老女人也太惡毒了,這種話都往外傳,要是真的沈靜秋在這兒,還不被她逼死!”
燕瑯托著腮笑。
“你還笑!”系統(tǒng)恨鐵不成鋼,連聲催促道:“快快快快快!去撕她罵她懟回去嗨起來!別在這兒咸魚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