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阿月準(zhǔn)備去孫家跟朋友一起玩, 原是問二哥去不去,所以到二哥院子里找他。
可是楚昭遮遮掩掩的,躲在屋子里不肯出來, 還說他身體不舒服,不想出門。
阿月有些不解,“二哥, 你昨日不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身體不舒服了讓我進(jìn)去看看。”
楚昭的聲音在屋里回答, “不用,你自己玩去吧。”
阿月自顧自念叨,“莫不是二哥房里藏了人不想讓我們看見吧唉,雪萼, 我們走吧。”
阿月一提藏了人,加雪萼, 楚昭怕雪萼誤會啊,只得趕緊過來把房門給打開了。
楚昭還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啊, 我房里怎么可能藏人,你二哥是那種人么!”
然后就見楚昭捂著臉, 臉上隱約可見青一塊紫一塊的,特別是眼睛被打腫了。
阿月驚愕的看著楚昭, 指著他的臉詢問,“二哥,你臉上怎么了, 莫不是又被爹爹打了吧……不對,爹爹不是去臨洮辦事了么”
雪萼在旁瞧見,也竊笑了一聲,掩唇別開臉去。
一說到挨打的事,加上雪萼還笑他,楚昭就臉色難看至極,滿目憤恨。
楚昭是真的看不慣那個孟三的行事作風(fēng),一副目空一切,傲慢無禮的樣,所以昨夜準(zhǔn)備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大半夜拿了麻袋,帶著人打算去給他打一頓。
結(jié)果事情沒成,自己反而被套著麻袋綁起來打了一頓,他帶去的隨從也全都被套著麻袋打了一頓,不用說也知道是孟三干的了,而且他手下的人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導(dǎo)致楚昭太過輕敵了。
這件事說出去也太丟人了,楚昭簡直無話可說……這輩子都沒這么丟人過,自然不敢告訴阿月。
楚昭只好瞎編了一個借口,說昨日跟唐子攸切磋武藝,一不小心被人家給打了。
楚昭這副樣子肯定不能去孫家了啊,阿月只能自己一個人去找閨中密友孫宜蘭愉快的玩耍。
昌平侯府門外,正剛剛上了牛車,準(zhǔn)備出發(fā)時候。
一個人影突然鉆了進(jìn)來,一下子坐在了阿月的身邊,嚇得阿月直退到了角落里。
是趙玹,反正現(xiàn)在楚河不在隴西,阿月也沒被看得那么緊,趙玹愈發(fā)肆無忌憚了。
阿月上下審視趙玹,壓低聲音道:“表哥你怎么來啦。”
趙玹問她:“你要去哪”
阿月如實(shí)道:“去好友家拜訪。”
趙玹道:“我陪你去。”
“……”阿月警惕的看了看,“不好吧”
趙玹問,“你去找誰,除了你的唐五哥哥,難不成你還有其他相好的”
阿月連忙解釋,“我,我沒有相好的啊,就是去找手帕交!”
趙玹冷笑,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表哥我怎么說也千里迢迢,遠(yuǎn)道而來,阿月難道不該盡一盡地主之誼,帶我四處走走”
阿月小聲道,“可是阿月進(jìn)京的時候,表哥也沒陪我四處走走啊。”
在京城的時候,帶人家出去就沒干過什么好事。
趙玹認(rèn)真道:“阿月再跟我回京,我定帶你好生四處走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又想騙人家回京阿月心下竊笑,別開臉道:“才不要,隴西多好啊,為什么要去京城。”
趙玹拉著她的胳膊,一把將她嬌柔的身子拽進(jìn)懷里,雙手圈著,吹著熱氣,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你是不是傻子朕讓你回去做皇后,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女人,想要什么朕就給你什么,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排著隊(duì)也想坐那個位置,你還看不上”
阿月被他抱著,身子一僵,卻也沒有掙扎,只是感覺到他的溫度,一動不動,回答,“阿月不敢看不上,只是,高處不勝寒,阿月不敢想,不然我這么笨肯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趙玹想起那個夢,想起阿月的死,她確實(shí)不知道怎么就此香消玉殞,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鉆心的抽痛……
他緊緊摟著阿月,“有朕在,朕會護(hù)你。”
阿月心里一暖……抬眸偷瞄了一眼,便低下頭不說話。
趙玹抱著阿月,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摸著軟乎乎的柔夷小手,跟摸著一團(tuán)棉花似的,拇指在細(xì)嫩的肌膚上摩了摩,心下便是暗生熱流,只想一直都跟阿月手牽著手再也不放開,就像阿月抄的情詩,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不要像夢里那般凄涼。
阿月手上癢癢的,將手往回抽了抽,可是又被趙玹給死死抓住了,掙扎不得,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不動彈,任由他抱著,抓著手,在狹小的車廂之內(nèi)都顯得有一股炙熱的火焰在燃燒。
兩人摟在一起說著話,而后牛車搖搖晃晃的啟程,往孫家去了。
一路去了孫府,孫宜蘭聽聞阿月來了,還親自出來相應(yīng),當(dāng)時激動得差點(diǎn)沒把阿月給抱住。
“月月,想死你了!”
“蘭蘭,我也想死你了!”
兩個小姑娘眼中盈盈含淚,一副久別重逢的樣子,湊在一起,四只手緊緊握著,頭對著頭,就開始讓阿月訴說在京城發(fā)生的事情。
一說起京城,阿月就忍不住想告訴孫宜蘭她怎么被欺負(fù)的,事關(guān)皇帝。所以阿月不敢說啊,偷瞄了一眼身邊的趙玹。
孫宜蘭還好奇的詢問,“阿月進(jìn)京可見到當(dāng)今天子了么長得什么樣子,好看么”
阿月頓時噎住,偷瞄了一眼身邊的趙玹,見趙玹也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意思好像也在問她“好不好看”
光是一個如此曖昧的眼神,阿月頓時心下小鹿亂撞,臉上漲紅,也只好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是說實(shí)話啊,皇帝確實(shí)長得好看,而且特別好看,好看到人神共憤的那種。
只是皇帝就在她旁邊,阿月很是尷尬完全不敢說出來罷了。
片刻后,孫宜蘭這才發(fā)現(xiàn)阿月還帶了個人來,晃眼一看,頓時詫異,這長得也……太好看了吧,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眼如點(diǎn)漆,五官精美絕倫,一身的尊貴無比的氣度,往那里一站,恍若謫仙降世,看得少女差點(diǎn)呆住。
反正在隴西是從未見過如此絕色美男,一眼看去就與眾不同,就連他背后跟著的身材魁梧的隨從,都長得不是一般的俊美。
孫宜蘭許久才想起來詢問,“這位是”
阿月反應(yīng)過來,才如實(shí)介紹,“是我京城來的表哥,姓孟,特地來隴西游玩的。”
孫宜蘭心下不禁感嘆,這京城來的人還真是不一樣。而后向著趙玹行了個禮,偷看幾眼,道:“見過孟公子。”
趙玹看孫宜蘭跟阿月又是抱在一起,又是手牽著手那么親昵的樣子,還有點(diǎn)不屑,只是冷淡的應(yīng)了一聲“嗯”,好像一點(diǎn)不近人情,也沒把人放在眼里。
后來,把趙玹打發(fā)去跟孫府的公子玩耍,孫宜蘭才拉著阿月,躲進(jìn)閨房里促膝長談。
孫宜蘭興致勃勃的詢問,“月月,皇帝長得好看,還是剛剛那個孟公子長得好看啊”
阿月無言以對,真想告訴小蘭蘭,剛剛那個孟公子其實(shí)就是皇帝啊,這個讓人怎么做比較!
也只好勉強(qiáng)一笑,道:“差不多吧。”
孫宜蘭有些驚訝,“京城里美男子這么多么啊,早知道我也跟你一起進(jìn)京去看看了。”
“……”阿月笑得有些尷尬,“你可別說了,我進(jìn)京都差點(diǎn)回不來了呢。”
然后阿月就將差點(diǎn)被賜婚的事情跟孫宜蘭說了一遍,孫宜蘭暗暗驚嘆,還真是很險(xiǎn)呢。
不過片刻后,孫宜蘭想起來詢問,“這么說,那個孟公子說來隴西給阿月做上門女婿的”
阿月覺得要是解釋就越來越復(fù)雜了,也只好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默認(rèn)。
孫宜蘭差點(diǎn)尖叫了出來,“那阿月你趕緊答應(yīng)啊,這種美男子上哪找去啊,而且還是寧國公家的嫡子出身名門,人家千里迢迢都追著你到隴西來了,還心甘情愿給你做上門女婿,這種好事,要是換了我簡直求之不得!
“阿月,你要是看不上,要不然讓給我好了,我就算是跟他回京城去也好啊!那可是當(dāng)今只手遮天的孟家啊!好多人想巴結(jié)都巴結(jié)不上,阿月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眼高于頂啊!”
“……”雖然知道孫宜蘭是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不過阿月心里正在琢磨著,如果孫宜蘭知道了那個孟三其實(shí)就是當(dāng)今天子,不知道她會有何感想
阿月撅著嘴道:“唐五哥哥也想進(jìn)我家做上門女婿啊,你怎么從來也不說讓我趕緊答應(yīng)他唐五哥哥不也長得挺好看的。”
孫宜蘭心下一跳,尋思了片刻,趕緊道:“唐五哥哪比得上孟公子啊,他長得也沒孟公子好看,家世也比不上孟公子……最主要的是,他太老了,比阿月大了五歲,我聽說,大三歲就有一個鴻溝,更何況你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也沒見你跟唐五哥擦出什么火花來著。所以我覺得你跟唐五哥不太合適,還是跟這個孟公子比較合適,一眼看去就有夫妻相。”
阿月竊笑,開玩笑的說道:“你不想讓我跟唐五哥哥好,難不成因?yàn)樘m蘭你看上了唐五哥哥”
本來阿月就是隨口戲謔的一說罷了,沒想到孫宜蘭當(dāng)時臉都紅了,慌慌張張的就連忙擺手,掩飾道:“當(dāng)然沒有!阿月你胡說什么啊,我,我都沒見過唐五哥幾次,我怎么會看上他啊而且他……肯定也看不上我這種……總之,我真的沒有,阿月你可千萬別誤會。其實(shí)我覺得,阿月跟唐五哥也挺合適,可以讓孟公子和唐五哥好好比一比,阿月你擇優(yōu)選擇啊。”
阿月看著她,竊笑一聲,“這樣啊……”
兩人一聊就是大半天,又在孫府用了小宴,而后才遲遲回去。
阿月臨走之前,還對孫宜蘭叮囑,“你有空常來侯府找我就是了。”
孫宜蘭點(diǎn)點(diǎn)頭,臨別之后,還偷瞄了一眼趙玹,暗暗感嘆了一句俊美。
回去的路上,牛車之內(nèi),阿月又被趙玹狠狠揉搓了一番,含笑湊在她耳邊輕聲詢問:“阿月覺得朕好不好看,嗯”
阿月被揉在懷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也只能被迫回答了一句,“好看……”
趙玹還非得捧著她的小臉蛋,兩人對視,道:“那讓阿月看個夠,以后不許再看那個唐五了。”
既然是趙玹逼迫她看的,阿月也只好光明正大的看了。
少女黛色的睫毛輕輕顫動,黑溜溜如黑珍珠一般的瞳孔看著趙玹,看著他的眉眼,他的一張俊臉,忍不住嗤笑出聲。
趙玹問阿月,“你知不知道你二哥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