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玹抬起袖子,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對視,看著小姑娘盈盈熱淚包在眼眶里,委屈的模樣。
趙玹嗤笑一聲問道:“既然沒生氣你哭什么”
他不說還好,人家只是眼眶里包著眼淚,沒打算哭。
一說不知怎么的,就突然鼻子一酸憋不住了,熱淚刷刷的滑了下來。
那胸口上下起伏抽泣,晶瑩淚珠順著桃花般的臉蛋滑下,哭得是梨花帶雨的,小鼻子都紅了,嘴唇也更加紅艷……還真是楚楚可憐。
這可憐兮兮的委屈樣,怕是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輕疼憐惜,任由趙玹怎么殺氣騰騰的來,像是渾身有力氣沒地方使,瞬間被融化成了一灘水。
趙玹無可奈何道:“別這么小家子氣,跟個孩子似的哭哭啼啼像什么話……朕是不知道你摔斷了腿才這么怕馬,你又不早說!”
阿月委屈,“明明早就說了怕馬,是陛下不聽……”
趙玹無言以對,他以為只是普通的矯情……后來才想明白為什么馬一聲嘶鳴會嚇得她抱住他,也知道為什么騎馬她會嚇得半死。
也沒辦法,趙玹只好聲音溫和了一些,好聲好氣道:“是朕不該不聽……朕再不叫你做弼馬溫行了吧”
說著就拿了塊手帕,幫小孩子擦擦眼淚,絲綢劃過細嫩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的小臉蛋,都生怕細嫩的肌膚會碎裂。
阿月看他,哭腔詢問,“陛下是在道歉么”
“……”趙玹頓了頓,還有些被迫的意味道,“你說是就是吧。”
阿月癟嘴:“還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
趙玹捏著她下巴的手都用力了幾分,兇巴巴瞪著她,“朕給你道歉,你還想要什么誠意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
阿月嘴巴更癟了,眼淚也變得更多了,就沒見過道歉還道得這么兇的!
趙玹把手收了回去,一甩袖子,別開臉道:“朕不管,這件事就算這么過去了!”
阿月不滿的小聲嘀咕道:“陛下到底懂不懂怎么道歉啊,至少也要我說原諒你了才算數(shù),怎么能說過去了就過去了……”
趙玹看著那張流著淚的小臉,忍住一巴掌掐死她的沖動,咬著牙根道:“那你原諒么不許說違心話。”
阿月想一想被逼騎馬還有點委屈,因為不能說違心的話,只能咬著嘴唇不說話,那表情就知道,意思肯定是不原諒了。
趙玹翻了個白眼,“女人真麻煩!”
說著就要一走了之,走之前,突然瞄見阿月手上拿著的冰糖葫蘆,一把就給搶走了,塞進嘴里就咬下來一顆,而后起身就這么下車離去。
阿月看看他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被搶走了糖葫蘆而空蕩蕩的手……
她,她吃過的糖葫蘆……剛剛咬了一半那顆,被皇帝吃了!
那他豈不是間接吃了她的口水啊……
一想到這個,阿月臉上蹭的一下就紅到了耳后根,心下?lián)渫〒渫▉y跳,完全忘記自己糖葫蘆被搶走的傷心難過,也忘了什么道歉原諒那回事。
隨后雪萼急急忙忙鉆進車里來,看阿月眼淚汪汪的,還一臉通紅,焦急詢問,“縣主,沒事吧”
雪萼是跟著阿月進京伺候的家奴,因為不能進宮,前幾日都待在昌平侯府等著,這幾日阿月出宮了才隨身伺候。
楚家的家奴都是會武藝的,雪萼年紀十五,長得高挑清麗,是楚河從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漢人和胡人混血遺孤,從小收留在楚家跟阿月作伴,算是半個養(yǎng)女。
阿月回過神來,反問雪萼,“你去哪了”
雪萼哭喪著臉回答:“方才一把刀直接架在我脖子上,還說他們是好人,不會對縣主怎么樣……”
她聽見縣主沒有呼救,跟那個少年應該是認識的。問題縣主剛進京,一直待在宮里,哪認識個長得這么好看的少年啊宮里的
阿月抹了一把眼淚,憤憤不平道:“他才不是什么好人!把我糖葫蘆搶走了!就是個劫匪!”
雪萼有點錯愕,什么!劫匪搞什么大陣仗,就為了來搶一串糖葫蘆這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阿月還叮囑,“反正別叫我爹知道,就當沒發(fā)生過,回去吧。”
“……”嗯!縣主糖葫蘆被劫匪搶了,這種事,說出去有點丟人!
阿月回過頭來,想一想皇帝竟然給她道歉,心里還有點奇怪……
不過他那么壞,阿月是不會原諒他的!
趙玹是頭一回吃冰糖葫蘆,簡直酸得掉牙,甜得膩人,不明白有什么好吃的
旁邊梁安驚恐的瞪大眼,顫抖著手,指著陛下?lián)寔淼奶呛J道:“陛下!這個是要吐籽兒的!”
趙玹道,“費什么話,朕當然知道要吐籽兒。”然后又繼續(xù)把籽兒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