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可是小人之心了,”席瑜低聲感嘆, 看到眼前這種情況, 如果他還看不出陳家或者說陳宇柒的目的何在, 那他真是枉生這些年了。
沐彥卿眼神深沉, 聽到席瑜這樣說同意的點點頭,“大概是的。”
從他到陳府門口之時就注意到了, 如果僅僅是熱鬧熱鬧,這里不會聚集這么多讀書人。民本思想傳承千年還會繼續(xù)傳下去,那是一個朝代賴以生存的根本, 但要說一個朝代的話語權(quán)更多的掌握在誰手里,那無疑就是讀書人。
讀書人涵蓋的面很廣, 大到能在朝堂上呼風(fēng)喚雨小到只是一個教書匠, 眼前這些年輕人,誰又能知道五年后十年后他們不是呼風(fēng)喚雨的那個,所以莫欺少年窮這五個字用在讀書人身上最適合。
讀書人質(zhì)量也最能代表一個朝代的水平,讀書人興則家國興盛,如果一個朝代最大限度的駁斥教育, 那這個朝代只會走向滅亡。總而言之,不論在哪一個的朝代,讀書人的地位總是毋庸置疑的。
沐陳兩府聯(lián)姻請來讀書人本屬于正常,不說沐府,陳府是這些人在成名成才之前很 好的去處,能成為陳府的擁客,能敗在陳宇柒的門下受其庇護, 對大部分讀書人來說已經(jīng)是一個好的歸宿。不過今日這些人卻沒有以賓客的身份出現(xiàn),而是以圍觀者的姿態(tài)。
“我們師兄弟多年不聚一次,看來這次為了小師弟不得不費些心思了,”席瑜笑著說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顯然就是沖著他們師兄弟來的,他們師兄弟承繼了先生的性格,尋常不顯山不露水,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怕事,尤其現(xiàn)在可是小師弟逢坎,他們做師兄的是義不容辭。
顯然,席瑜的想法正合其他幾位兄長心意,“聽聞孫家大公子是沈先生的學(xué)生,又得孫閣老手把手教導(dǎo),以他的水平尚且不能復(fù)原,由此可見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今日四師弟沒過來倒是遺憾,要是他在怎么說都得比尋常名師更應(yīng)手些。”說話的是徐不秙,他今日是作為沐彥卿的禮相。
這話一出,其他幾人都點頭,孟先生的四弟子擅長作畫世人罕知,他們師兄弟倒是清楚的,沐彥卿和席瑜年少隨先生去保定,還曾見過這位師兄作畫,可以說畫技包括想法都很成熟。近幾年頗受尊崇的畫師竹青先生就是他作畫時候的別稱,熟知內(nèi)情之人了無,可以說有他在這事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不過很遺憾他如今還在孟府。
“師兄莫要長他人志氣,您還是想想要是我們幾個對上沈菁的學(xué)生都沒有贏,回去您該怎么跟先生交代吧,先生可不管比的是什么,他老人家向來只看重結(jié)果。”方進插嘴。
“”師兄弟幾個一陣靜默。
今日的新郎官沐彥卿臉上也有一瞬間的木然,呃這是一個很好的提醒。
“咦”人群中發(fā)出一聲疑惑,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師兄弟幾人這才回神抬頭看去
陳府的仆人小心翼翼端來幾幅畫軸,擺在了香案上。這幾幅畫應(yīng)該是一個系列,色系和筆觸上有些類似之處,這是沐彥卿一眼掃去得出的結(jié)論,不過也僅僅是猜測,畢竟已知條件實在有限。只因?qū)O康讓人拿出來的這幾幅畫,或多或少都有損壞,應(yīng)該是保存不當年久未維護的緣故。
只看一眼,沐彥卿就理解了孫康為何說無人能描其神韻,對于畫師而言,照著原畫補足空缺部分需要一定的功力,甚至比自己新做一幅畫要來的困難。
只是現(xiàn)在讓沐彥卿為難的是他們當如何這補足畫作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須得細細琢磨,關(guān)于做這幅畫的作者關(guān)于這幅畫要表達出來的思想,這些都需得提前了解。而且根據(jù)每個人的鑒賞水平不同,對一幅畫的理解也多有不同,這個評判標準也不一而足。就是現(xiàn)在,此時此刻,沐彥卿相信自己和幾位師兄看到這幅畫的第一時間,所反映出來的思想和功能性方法就不一樣,雖然他們師承一處。
沐彥卿剛剛已經(jīng)猜到了陳宇柒此舉的目的,現(xiàn)在更加鞏固了自己想法,只是這樣真的不會耽誤他的吉時沐彥卿有些無奈,他原想著就算在陳府的大門口被為難也沒什么,娶妻娶妻,把別家姑娘抬到自己家,對于男方來說怎么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只是沒想到這為難還真是為難。
有個妹控的大舅哥還真是受罪,不過還是得上,誰讓自己要搶人家妹子,沐彥卿認命。
自從這幾幅畫抬出來,周圍人情緒高漲,并且引起了激烈的討論。沐彥卿環(huán)顧周圍,沖孫康拱了拱手,“孫兄請賜教,是要我們?nèi)绾巍?
周圍逐漸安靜下來。
“當眾補足這幅畫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孫康笑瞇瞇的說道。
聽到孫康這樣說,沐彥卿就知道后面肯定有反轉(zhuǎn),果然他這想法剛落就聽到,“我好說話的很,就請沐大人為這幅畫題詩一首,如何”
未知全貌,就要題詩,明顯難度更上一層樓,不過除了面面相覷的迎親一方,其他圍觀者都是連連叫好,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身后傳來席瑜的輕笑,頗有幸災(zāi)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