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彥卿這邊的婚事準備如火如荼, 席瑜那邊可不怎么輕松。
“主上在這個時候和長公主劃清界限, 表明態(tài)度并不明智。”一個儒生打扮, 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淡聲說道。
聽他說話的內容就知道他是席瑜身邊兒幕僚一般的人物,但聽他說話的語氣,平淡中帶著自然對席瑜并沒有多少畏懼, 但尊敬卻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觀他說話時微微俯身面向習與就能看得出, 不過也是真的傲氣, 不然那也不會說出這話。
“先生, 我以為你了解我做此事的緣由,”席瑜的聲音更是平淡,其他人不論,彥卿是他兄弟, 自小到大他們是當親兄弟處的,這件事彥卿既然找上了他,就證明他那邊無暇, 他既然已經應下, 自然會盡心盡力解決此事。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牽扯到了誰都沒關系,只是碰巧遇到的是不怎么好對付的長公主而已。真要說起來,公主還是他血緣關系上嫡親的姑母,如果他自小長于皇室,關系應該不錯,但是就連血緣關系中的父親都是那個樣子, 何談其他
可以說席瑜對付長公主根本沒有絲毫的心理障礙,唯一的是眾所周知,長公主并不好對付,雖然他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之后,公主府立刻就做出了回應,言明會舉府搬到江南生活,但席瑜這邊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能在前朝亂世之時憑借自己一己之力,把并不被看好的當今圣上一舉推向王座的女人,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會屈服更不用說長公主當時能出此下策,拿當年蔚山王的事情威脅彥卿一事在席瑜看來并不是沖動行事,像長公主這樣的人如若沒有經過嚴密的思考,怎可能把自己置身于威脅之下
總體來講,這是席瑜這邊一眾人等的共同認知,他們都不認為長公主會就此罷手,畢竟能夠在絕望的時候出此下策,打破心理防線想最后為女兒拼搏一把的母親,怎可能輕易扭轉自己的內心認知。
席瑜并不否認自己接手了一個棘手的事情,而且還是在現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候。近來盛德帝不斷對試探他,想從各方面壓制他的成長,是的,席瑜用的是壓制二字,想想也是可笑,從來都沒有過父子親情的兩人,第一次應該說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碰撞,竟然是一方拼盡全力要壓制另一方,這樣奇特的交流方式怎能不讓人發(fā)笑
一方面要應付盛德帝的懷疑,另一方面要應對朝臣的期待,席瑜這段時間并不輕松,雖然從內心散發(fā)出來的疲憊讓他整個人感到厭煩,但是看著手中不斷收攏的權利,讓他有一種終于來了的快感。
要說這么些年席瑜一直在求什么,現在不就是了,越靠近目標席瑜就越是確信,自己伸手就可觸碰到的就是他想要得到的。他放棄安逸的生活,毅然決然的參軍,一步一步闖蕩到讓人不能忽視的地步,并依靠自己的努力為自己正明,讓整個王朝的人都知道他乃皇室血脈,讓天下人都不敢無視他,無一不是為了現在。
在這其中,他曾距離喪命最近的時候只有不到一指頭的距離;他受過最重的一次傷,根本連抬腳的力氣都沒有,但他還是強忍著上了戰(zhàn)馬。戰(zhàn)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我在這一刻放棄了,那下一刻我就會命喪黃泉,這是他在上戰(zhàn)場的時候告訴自己的一句話,并且一直奉為圭皋,靠著這句話成就了他的今日。
席瑜為現在犧牲了太多太多,當這一日終于來臨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半點心虛,他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而現在距離成功只有臨門一腳,他須得摒住呼吸,放輕腳步,迎接成功的到來。
一開始這件事情也許只是席瑜的單打獨斗,但事情發(fā)展到現在,這件事情關乎了太多太多的人,就像他身邊的幕僚班子,這些與他都是同生命共榮辱之人,來日他若能成事,這些人的將一步登天,如若他不幸失勢,這些人也許永遠沒有機會再站起來。
所以席瑜能理解他們?yōu)樽约褐氲男乃迹ㄋc說就是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要齊心協(xié)力,規(guī)避風險,讓自己更靠近成功。但這并不表示席瑜就能容忍他們質疑自己的決定,尤其這件事情關系到沐彥卿,就算是比現在更危急的時刻,只要沐彥卿開口,席瑜都不會拒絕。
他們兩人的情感并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概括的,他們太了解對方了,了解到都知道對方很看重這份情感。席瑜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何改變,都不會影響到他們師兄弟的感情,主要是彥卿想的做的太周到了,總會在一些關鍵的節(jié)點做出讓席瑜驚訝的事情。
不論是多年前派出自己身邊的近侍前往西蒙邊防相助,還是后來他恢復身份之后對方絲毫沒有改變的態(tài)度,抑或是近來對方不動聲色的向他表明自己的底牌,席瑜訝異的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就是沐彥卿。
席瑜當然也回敬了許多,更加的潤物無聲,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是如此,兩個聰明人相交縱然什么都不說,也都明白對方為何這樣做。可以說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呵護著這份兄弟情。
這是席瑜的想法,大致程度上和沐彥卿的想法互通,這樣的情況之下,席瑜怎可能容忍自己手下的幕僚問出這樣沒有水準的問題,難道他還表現的不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