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總歸是送禮之人的心意,我很中意的。”薛嘉禾又說。
“藍(lán)東亭送的,你就喜歡?”容決瞇眼問,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攝政王殿下看來有什么不妥嗎?”薛嘉禾伸手問容決討要弓,“這是給姑娘家用的弓,攝政王殿下拿著太小氣了,還是還給我吧。”
容決將手一抬,面色嚴(yán)肅,“這弓是批量做的,外面到處都能買得到,粗制濫造工藝不精,你又不會射術(shù)怕會傷到你自己,過幾日我讓工匠專門做一張給你。”
薛嘉禾抿唇有些不悅,“我不要。”
“你就要藍(lán)東亭給你這張?”
“就要這張。”
容決頓了頓,手指一交錯,咔嚓一聲就將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輕太脆的長弓從正中間折成了兩半,他沉聲道,“你看,我說了,這弓……”
他的話到底是沒能說完,因為站在他對面的薛嘉禾一愣,眼睛瞬時紅了起來。
拿著兩截斷弓的容決僵在了原地。
他氣沖沖趕到西棠院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好好教訓(xùn)一頓薛嘉禾,叫她不要這么沒心沒肺看不懂別的男人心里想什么,可一句訓(xùn)斥還沒出口,薛嘉禾眼圈一紅,他的話就都順著嗓子眼給塞回去了。
薛嘉禾低下頭去揉了揉眼睛,又往后就退了兩步,委委屈屈地小聲喊道,“綠盈?”
容決下意識地跟上兩步,“你別……”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確鑿罪證,咬牙道,“我再賠你一張便是了,更好的,獨一無二的!”
薛嘉禾沒理他,抓著上前來的綠盈道,“我眼睛痛。”
容決干脆將斷弓往旁邊一扔毀尸滅跡,“隨隨便便就收下別的男人送你的禮物,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對你別有企圖?”
“攝政王殿下稍安勿躁。”薛嘉禾臉也不轉(zhuǎn)地對容決做了個手勢,而后仰著臉讓綠盈檢查,一邊眼睛被淚水染得濕漉漉的,“綠盈,你仔細(xì)看看。”
綠盈哪敢掉以輕心,捧著薛嘉禾巴掌大的臉輕輕撐開她的眼皮,好容易才將剛才飛濺進(jìn)去的一小塊木屑給取了出來。
薛嘉禾這才覺得眼睛里刺痛的異物感消失,她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不遠(yuǎn)處的容決,“……攝政王殿下方才同我說什么來著?”
對著薛嘉禾一雙兔子眼的容決:“……”意識到自己弄錯了之后,他的怒火迅速再度熊熊燃燒,“藍(lán)東亭這個年紀(jì)還沒成親,你同他走得這么近——”
薛嘉禾一開始還認(rèn)認(rèn)真真聽著容決的話,聽到一半時突然喉嚨一癢,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掩嘴低聲咳嗽起來。
綠盈擔(dān)憂地碰碰薛嘉禾的手,“殿下,外面涼,您今日的湯藥還沒喝……”
被西曬日頭照得渾身燥熱的容決:大夏天的,哪里涼?
想歸想,他還是打斷了自己的話頭上前兩步,寬大手掌在薛嘉禾的臉頰上貼了一下,倒是真的涼,不是她又燒了起來。
“我沒事,”薛嘉禾下意識偏頭避開了薛嘉禾比自己臉還大的手掌,低聲道,“只是喉嚨里有些癢。”
容決充耳不聞,彎腰將薛嘉禾像個小娃娃似的抱了起來往西棠院走去,手上不自覺地掂了一下,心中嘖一聲:再怎么瘦瘦小小的,這重量也輕得過分了。
被他抱在懷里的薛嘉禾顯然有些緊張,一動也不敢動,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自己小腹,呼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容決將薛嘉禾直接送進(jìn)西棠院的內(nèi)屋床上,將她好好擺到床中央,頭也不回地吩咐綠盈,“去拿藥來。”
綠盈悄聲離開,容決擰眉盯了床上的薛嘉禾一會兒,張口又道,“你我雖是表面夫妻,終歸有了夫妻的名分,要顧及彼此的面子。”
薛嘉禾仰臉乖巧地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容決頓了頓,恍然未覺自己的怒火早就煙消云散,接著往下道,“你想要什么,便直接告訴我和管家。藍(lán)東亭送來的那箱子,我明日就讓管家……”
薛嘉禾突然朝他招了招手,“攝政王殿下,勞煩靠近兩步。”
再度被打斷的容決鬼迷心竅地往她走了兩步,膝蓋幾乎抵著她的床沿。
薛嘉禾微微傾身伸手搭在容決小臂,纖細(xì)的手指輕松地將打結(jié)在一起的繩子解開,將容決要掉不掉的手甲解了下來,道,“我看這首甲好一會兒了,實在令我分神……好了,現(xiàn)在攝政王殿下接著說吧,藍(lán)東亭給我送來的箱子怎么了?”
容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