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這張臉,只能留在我的后院里。”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極其篤定,好似要把她的下半生都束縛住一樣。
林寶姝頓時氣急,她已經(jīng)收到了望京傳來的口信,祖父還在努力把她弄回望京去,她心中的志向也不是留在北地,拴在一個沒用的殘廢身上。
“陸景宴,你好生不要臉皮,待今晚宴宴前來,我一定勸他要你斷子絕孫!”
林寶姝走近了幾步,就站在他的輪椅前,低頭俯視著他,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男人嗤笑了一聲,對她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若是為了其他事兒,他還有可能聽你的話,可要是留你在身邊,他只會沖著我伸舌頭搖尾巴,一萬個贊同。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他是條傻狗,不止傻還瘋,反過來咬你一口的時候,你是說不通道理的。”
“那我們的合作破裂。他就算是條狗,那栓狗的繩子也不在你手里,與其跟世子爺這種出爾反爾的小人綁在一起,還不如和宴宴統(tǒng)一戰(zhàn)線,至少只要我在他身邊,他就都聽我的。還有他身強力壯,來去自如,整體來說,可比你好用多了。”林寶姝冷笑道,顯然已經(jīng)氣極,說出來的話就夾槍帶棒。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青荷的神經(jīng)始終緊繃著,她注意到世子爺身后跟著的兩個人,其中有一個是高手,她唯恐他會突然發(fā)難。
林寶姝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陸景宴身邊從來不缺武藝高強的影衛(wèi),但是有些話她也不得不說清楚,所以她才選在了王妃院子前,就算再發(fā)火,陸景宴也不敢讓她的血濺在主院的門檻上。
“你有種。”他敲了敲木匣子,往椅背上一靠,周身陰郁的氣息轉瞬即散,冷靜道:“進我的后院,不是只有當我的女人這一點,你當王妃的干女兒不是長久之計。你知曉這整個后院里,除了王爺?shù)呐耍约拔业暮笤褐猓溆嗟呐佣加斜魂懠槿说満^的經(jīng)歷嗎”
林寶姝沉默了,她原本是要堅定拒絕的,但是提到陸忠之后,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他之前相當惡心的做法。
對于這種急色鬼投胎的人,完全沒有道德底線,根本不能用常人的道德標準去揣測他。
“我給你時間,你可以找人打聽打聽。這里是北齊王府,可不是你們林家,雖說是天子腳下,可北地的天王老子姓陸。王妃雖能護著你,但是你若真的著了道,最后做決定的是王爺,在可有可無的林家女和他親兒子之間,他會站在哪一頭很明顯啊。”
陸景宴擺擺手,立刻身后的影一便推著他離開了。
“姑娘,您沒事兒吧”
“沒事,回去再說。”林寶姝搖搖頭。
林家雖然傳了口信過來,但那安撫之語聽起來并不讓人完全心安,祖父一直在努力,但是朝廷送來的秀女,豈是說走就走的,況且這其中還有皇后橫插一腳,原本就不是什么易事。
如果她真的要在北地久留,只怕以王妃的義女身份,真的不是太合適。
她領著青荷回來的時候,立刻就看到院門外立著兩位眼生的嬤嬤,那二人見了她立刻行禮,滿臉堆笑道:“林姑娘回來了,我們音姨娘在您院里等著您呢。”
林寶姝微微一怔,她可不認識什么姨娘,腦子轉了一圈才有些隱約的猜測。
首先王妃喜歡她,全王府皆知,王爺?shù)哪切┮棠飩兪遣豢赡懿婚L眼的湊上來的,能來找她的必定跟她有些淵源,而且“音”這個字應該是姓名中帶的。
“沈音”她問了一句。
那兩個老婆子連忙點頭:“是是是,我們音主子說了,同來的十位秀女中,就只有林姑娘才華最好,她仰慕已久,今兒得了空來跟您說說話呢。”
看這兩個老貨積極的態(tài)度,好像這院子是沈音的地盤一般,著實可笑。
林寶姝一個眼神都沒給,直接往里面走,眉頭已經(jīng)輕輕蹙起,沈音并沒有被哪位爺瞧中,她是怎么當上姨娘的。
“寶姝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你許久了。”沈音瞧見她的身影,當下就出來迎接。
兩人走了個面對面,明明只隔著兩三步的距離,林寶姝卻直接愣住了,她硬是沒認出這眼前人是沈音。
沈音已做夫人打扮,梳了個高高的發(fā)髻,滿頭的珠翠,手腕上帶了個赤金的手鐲,足有小兒手臂粗,不是一般的豪富。
而且往常總是素色衣衫的她,今日竟然穿了個石榴紅,一副正室夫人的派頭。
“怎么,不認識我了”沈音見她怔住,還頗為得意,抿唇一笑,眼角眉梢都帶著春意。
“我也就趁著這幾日上頭還沒有夫人,才輕狂一回。這是我們二爺送的,執(zhí)意要我穿上,還說衣裳就是為了美才穿的,與身份無關。他愿意給我做臉,誰都不能罵了我。得二爺垂憐,我這輩子第一次穿的這一身紅,這衣裳里還有金絲呢,真好看。”沈音邊說邊用手摸了摸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裙衫,滿臉都是自得。
林寶姝一時沒接上話,飛快的理清思緒。沈音這是爬上了陸忠的床,所以來她這里炫耀
她的心里有幾分不祥的預感,慫蛋可真是張烏鴉嘴,莫不是要被他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