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晚了,還請母親見諒。”他沖著王妃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完全就是久病之人的狀態(tài)。
林寶姝的眉頭輕皺,這病秧子是真的還是裝的怎么看都不像那面具男。
她又偷偷瞧了兩眼,可是世子爺削尖的下巴,以及那張薄唇的弧度,又著實透著幾分相像。
“來了就好,開始挑人吧。”王妃的語氣溫和。
林寶姝一時之間心情有些復(fù)雜,視線著重在他的左手上停留了片刻,她記得昨晚她把面具男的掌心捅了一刀,雖說沒有對穿,但是那么重的傷,肯定是能瞧出來的。
不過世子爺?shù)氖侄伎s在寬大的袖子里,看不見。
他腿上放著一個雕工精美的木匣子,瞧著總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但是印象又不深刻。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難道是這位爺慣會裝相,所以白日里偽裝出這個樣兒
陸景宴的視線掃過不遠(yuǎn)處的十個人身上,著重停留在林寶姝的身上,他挑了挑眉頭,不愧是林家教出來的女兒,往那兒一站,周身的氣度就與旁人不一樣。
“大哥最近一直在自己屋里待著,想必不認(rèn)識誰吧要不讓小弟給你引薦引薦”陸忠偏頭看了他一眼。
“不必,兩位嬤嬤來吧。”陸景宴揚了揚下巴,順手端起一旁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他端茶的手恰好是左手,林寶姝的視線立刻黏了過去,他整個人都很白,手背白皙,手指修長,上面的青筋都看得十分明顯,端茶的動作也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絲毫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林寶姝頓時就排除了他,這小白臉如此病懨懨的,明顯是吃不得痛的主兒,不過來挑個姑娘,卻比公主出行還麻煩,一應(yīng)俱全的物什都帶上了,若是真的受傷,不可能還如此談笑風(fēng)生,而且那只手分明就是完好無損。
她意興闌珊的收回目光,今天仍然沒找到那條上床會脫鞋的狗。
陸景宴見她不再關(guān)注自己,又把手縮回了衣袖里。
干,疼死爹了。
為了給傻狗討香囊,他也是費盡心機(jī)。
十位姑娘一一介紹完了,王妃問了一句:“聽說昨日有幾位姑娘起了爭執(zhí),林姑娘的臉還受傷了,現(xiàn)在如何了”
“回王妃的話,奴婢的臉恐怕難以示人了,傷的很嚴(yán)重。”林寶姝這回很爽快的回了話。
“把面紗摘下來瞧瞧。”陸忠一聽這話立刻忍不住了,這張臉的受傷程度,代表了他能不能睡下去。
林寶姝直接摘了,眾人一驚,站她身邊的幾位姑娘紛紛倒吸了一口氣,后退兩步。
她臉上的傷口很長,看著就像是抹過藥了,但依然能看到干涸的血色,兩邊的皮都翻起了,還帶著一些青色的藥粉,但是有些混合著血跡,瞧著甚是嚇人,也難怪她要戴上面紗了。
“砰――”的一聲,側(cè)妃手里的茶盞都摔了,明顯是太過驚訝。
一旁的奴婢立刻彎腰撿,側(cè)妃輕咳了一聲,“無礙的,多休養(yǎng)幾日,再用些好的化瘀散,肯定能好的。況且娶妻娶賢,也不是非要什么傾國傾城的容貌。”
她邊說,邊沖著陸忠瘋狂打眼色,想要她兒子按照計劃進(jìn)行。
無奈陸忠就是個色鬼,視覺動物,瞧見林寶姝那張惡心的臉之后,頓時失去了興趣,反而視線一直在別的姑娘身上搜尋,明顯是把目標(biāo)放到別人身上了。
“忠兒。”側(cè)妃已經(jīng)對他進(jìn)行警告了。
“大哥先挑。”陸忠往椅背上一靠,根本沒有爭奪先選的權(quán)力,把側(cè)妃急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們母子倆之前就說好了,一定要把林寶姝搶過來,側(cè)妃是為了她身后的林家,陸忠則是為了她那張嬌艷的臉,一看見她,他的身體就蠢蠢欲動了。
不過如今這張臉,他都不想再看第二眼,更不會想要讓她當(dāng)自己的正妻了,畢竟天天對著這張臉,估摸著會反胃。
“在挑之前,有位姑娘特別和我的眼緣,也是我故人的親侄女。我想收她當(dāng)義女,她臉上這傷很嚴(yán)重,也不知道能不能好,無論給哪位爺當(dāng)娘子,都是要出門見人的。至于側(cè)室,以林姑娘的身份不用我多說,幾位爺們兒都要不起。”王妃擺擺手,慢悠悠地說道,明顯是想好了。
說完之后不等其他人反應(yīng),就直接問起了林寶姝的意見:“不知道林姑娘意下如何”
“承蒙王妃看得起,那寶姝就先喊您一聲干娘了。”林寶姝行了一禮。
“哎,王妃,這可不對勁吧好不容易宮里貴主子送來一位林家女,您倒好不讓她當(dāng)幾位爺?shù)哪镒樱故窍仁掌鹆x女來。”側(cè)妃立刻提出了異議。
“怎么,側(cè)妃也想收一位義女沒事兒,你開口問問哪位姑娘,只要人家愿意,都行啊。”王妃堵了一句回去。
“那倒不是,只是萬一哪位爺看中了林姑娘呢。忠兒,你怎么說”側(cè)妃的口氣一下子揚高了許多,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陸忠皺了皺眉頭,原本是不想搭理的,但是礙于側(cè)妃對他耳提面命了一整個晚上,硬逼著他一定要把林寶姝拿下當(dāng)正妻,哪怕毀容也沒關(guān)系,先娶回家,等日后想睡哪個女人就睡,反正正妻也管不到他。
他動了動嘴唇,看著林寶姝剛想說什么,就見林寶姝忽然驚呼了一聲,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傷痕。
“對不住,傷口化膿了,流膿血,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唉。”
她擦完之后,一展開錦帕,果然上面紅紅黃黃的顏色,一看是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