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偵探社。
太宰治翹掉工作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每天不是在自殺的路上就是在邀請女性自殺的路上。
偵探社的眾人也對國木田獨步每天在被打亂那本‘理想’筆記本上的計劃后對著太宰治憤怒咆哮這件事習以為常。
辦公室內(nèi),在國木田獨步照例對著電話中翹班的搭檔一通怒吼后,不知聽到了什么突然愣了一下。
又被忽悠了吧。
所有人一邊各自做著手上的工作一邊在內(nèi)心這樣想到。
這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基本每次都以這個可憐的老實人被他那黑心的惡趣味搭檔忽悠過去為結(jié)束。
然而今天不同的是――
正吃著薯片的江戶川亂步一邊晃了晃包裝袋確認里面的分量,一邊仿佛只是隨口一提般說道:“國木田,小心又被騙了哦。”
接著將剩余的碎掉薯片全部倒進自己嘴中,將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
于是才平靜下來的國木田獨步瞬間回想起以往被欺騙的種種場景,在深吸了一口氣后以極為狂暴的氣勢對著整個辦公室吼道――
“太宰這家伙今天不僅翹掉工作去泡所謂的真愛小姑娘還特地讓我不要告訴你們!”
接著又轉(zhuǎn)向剛剛提醒了他的江戶川亂步,這個擁有一瞬間看破真相能力的名偵探,帶著尊敬之意地詢問道:“亂步先生,你怎么看”
戴著茶色帽子的黑發(fā)男人靠坐在椅子上,睜開一只眼睛看著手中平舉著的玻璃珠,輕輕轉(zhuǎn)動著。
光線透過玻璃珠折射出漂亮的碧藍色。
“這次他說的是真的哦。”
面對偵探社眾人齊齊停下手中工作望來的震驚眼神,江戶川亂步視若無睹地繼續(xù)說道:“而且那個女性應該和我有關系。”
“什么!”
這簡直堪比那個自殺狂魔突然有一天說自己不想自殺要好好工作了一樣在他們心中造成了劇烈的地殼運動。
江戶川亂步停下手中的動作,右手收攏握拳,將玻璃珠抵在大拇指上。
太宰治從前兩天開始就翹掉工作不知在查什么事情,而且在期間回了一次偵探社時,問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亂步先生認為這世上有可以同時消除數(shù)人的特定記憶還不被發(fā)現(xiàn)的超自然能力嗎”
當時自己在看了對方一會兒后才開口:“世間一切皆有可能。”
“也是呢。”
雖然之后太宰治仿佛和往常一樣只是普通地翹工作,但他還是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在有意避著自己。
不自覺就開始好奇起來,所以在國木田打電話時隨口提醒了一下。
而那句話――太宰治刻意讓他別告訴偵探社這件事……
正常來說,對于這種情況其他人連問都懶得問一句,也就是說,要瞞的是最近注意到他不對勁的自己。
消除數(shù)人的特定記憶……真愛……擔心會被自己發(fā)現(xiàn)……四年前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
所以,這個女性是和自己有關系,而且……
江戶川亂步將大拇指上的玻璃珠彈到半空中,在落下時一把抓在手中,然后重新放進口袋。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薯片殘渣,伸出食指抵了抵帽檐,徹底睜開了那雙碧綠的雙眸。
“也許是我不為人知的前女友呢。”
不為人知的前女友彌海理穗放下手中的水杯,看著黑發(fā)青年一手接著電話,一手插兜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
太宰治聽著國木田獨步咬牙切齒著‘你以為我被騙了那么多次還會相信你嗎!’‘這次說什么也要……’,接著不知聽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什么!’,伴隨著椅子和桌上的東西噼里啪啦摔在地上的混亂聲。
“啊啊,被發(fā)現(xiàn)了。”
他扶著額不再去聽手機另一邊注意力已經(jīng)不在這兒的說話聲,直接掛掉電話嘆了口氣。
“雖然想過應該瞞不住亂步先生多久,不過這也太快了吧。”
彌海理穗臉上還未散去的笑意立刻凝滯了。
“亂步”
雖然之前也有聽到偵探社這三個字,但沒想到會是那個偵探社。
――專門從事不能交給軍隊和警察這類危險工作而成立的偵探集團,橫濱的唯一武裝偵探社。
也是她的前男友之一――江戶川亂步所在之處。
“沒錯。”太宰治一邊收起手機一邊仿佛才想起一樣假裝驚訝道,“之前沒說過嗎我和織田作在兩年前加入了武裝偵探社,成為了亂步先生的同事。”
“順帶一提,當初你不是一直覺得沒有安全感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洗心革面加入正規(guī)機構工作,工資穩(wěn)定保險全有,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呢”
“去掉最后一句話也許我就信你了。”
彌海理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雖然一直覺得你命大,但沒想到在經(jīng)過了四年堅持不懈的自殺后你居然還能活蹦亂跳,這生命力簡直可以堪比世界奇跡了吧。”
“不過……”說到這里她又找回了些許以前的無奈與熟悉感,“我很高興你還活著,太宰。”
太宰治前傾著身體,將手肘抵在茶幾上,雙手托著下巴笑瞇瞇地看著這個少女。
“真是非常符合理穗的回答呢。”
……一點都沒變呢。
“話說回來,你之前不提醒那一句不就可以了”
現(xiàn)在事情好像反而變得麻煩了。
她已經(jīng)開始在想,萬一江戶川亂步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或者也恢復記憶找上門來怎么辦
“如果不提醒的話國木田那家伙肯定一掛掉電話就會開始抱怨我又翹掉工作之類的吧。”
太宰治任由自己失去平衡般地側(cè)倒在沙發(fā)上,接著轉(zhuǎn)過身趴著,仿佛毛毛蟲一樣一邊扭來扭去一邊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