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借著話題直接將事情矛頭轉(zhuǎn)開,西爾維婭松了口氣,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洛伽,又覺得辦砸事的小弟一時半會兒還是不要出現(xiàn)在大哥面前比較好――何況洛伽要還是在一層一層往外放冰,她這個非法師系的,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西爾維婭去找了菲絲琳。
菲絲琳剛剛答應(yīng)了卡爾赫的求婚,兩人要辦婚禮的事即刻提上日程,不過還沒有對外大肆宣揚。
聽西爾維婭將今天的事心驚動魄地描述了一番,菲絲琳一時陷入了沉默。
還是臉上表情極為復(fù)雜的那種沉默。
看得西爾維婭有些茫然,倒茶的手都頓了頓:“……有什么特別的事嗎”
難道是她提前透露給伊恩長老他要做主婚人的事做得不對了
“希爾。”
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菲絲琳眼露憂愁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在為你提前說出婚訊有關(guān)的事而不高興……事實上我也并非是在不高興,我……我擔(dān)心你,希爾。”
“……擔(dān)心我”
西爾維婭忍不住瞪大了眼,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聽人跟自己說這句話了。
在很久之前,她還很弱小的時候,偶爾會聽到洛伽這么對她說,有時候洛伽甚至?xí)镁玫乇ё∷瑥亩@得安全感,每當(dāng)這個時候,西爾維婭就會陪伴他,幫助洛伽消除那份連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什么的恐懼。但自從她變?yōu)榇箨懮献顬殇h利的劍后,便再沒有聽到有人和她說這句話了,或者應(yīng)該說,有西爾維婭在的地方,已經(jīng)被大部分人默認為,是可以依靠的平安地帶了。
菲絲琳的話讓西爾維婭疑惑了數(shù)秒,而后才輕輕開口問道:“為什么要擔(dān)心我”
一時之間,能說會道的菲絲琳似乎也有些詞窮了。
一來,菲絲琳現(xiàn)在還無法確認洛伽的真實心意,雖說這么多年是他們幾人一起走來的,但從始至終陪在洛伽身邊的,到底只有希爾。菲絲琳對于洛伽的高深莫測有些拿捏不準,更無法分辨,洛伽表現(xiàn)出來的那些跡象,到底是否只是對于西爾維婭的至高重視――并非愛情,而是在那樣痛苦歲月中,獨有這樣一人陪他從低谷走向高位的特殊感情。
二來,則是西爾維婭此人實在對于愛情一路半點不開竅,但凡是與這沾邊的,那在戰(zhàn)場上運籌帷幄的大腦就像是被人撒了白癡粉末一般。加上西爾維婭多年生活的特別,行事作風(fēng)都和男性毫無二致,指望西爾維婭能像自己一樣細膩地去思考這些事情,菲絲琳身為她最好的朋友,自認是不可能的。
況且,洛伽與她形影不離多年,若是真的既有那種感情又想要得個結(jié)果,早該試探了西爾維婭才是。
可偏偏到現(xiàn)在都沒個動靜,只能說明,要么洛伽沒有那個心思,要么洛伽試探了,但根本無法從西爾維婭那里獲得想要的回應(yīng),于是只好暫且按兵不動,以免破壞二人多年的感情。
不論是哪種,菲絲琳都深深地感到了棘手。
她一連嘆了數(shù)口氣,卻遲遲沒有說話,看得西爾維婭愈發(fā)心急,有種自己面對大夫,馬上要被宣布得到底有沒有絕癥的抓心撓肺感。
菲絲琳似乎是終于找到了切入點,眼睛緊緊地盯著西爾維婭,審慎無比地說:“希爾,你……有沒有感到喜歡的人――不是對我、卡爾赫這種,而是像我和卡爾赫這樣、即將要結(jié)婚的那種喜歡”
西爾維婭一怔。
菲絲琳的目光片刻都沒有從她臉上移開,生怕錯過了半點的神色變化。
“結(jié)婚”西爾維婭迷茫道,“我沒想過結(jié)婚,不過如果是男女之愛的話……菲絲琳你是自己要結(jié)婚了,所以在擔(dān)心我的事嗎”
這個世界普通人的人均壽命是三百年,若是有種族加成,譬如伊恩長老,就活了快一千年。
西爾維婭今年快五十歲,換算成一百歲的原世界壽命,不過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何況她跟著大哥打怪升級,現(xiàn)在的壽命比普通人長了許多。
她從沒擔(dān)心過這種事。
不過看著菲絲琳那不問出點什么來就不罷休的架勢,西爾維婭略顯尷尬地在腦海深處扒拉了一下:
“呃……特萊大陸上的那位光明法師你還記得嗎――被譽為世界第一的光明法師、最接近于法神的那個。”
菲絲琳原本就是特萊大陸上的貴族,轉(zhuǎn)眼就反應(yīng)過來了,有些驚喜地問:“諾爾是嗎你喜歡諾爾”
能被譽為最接近法神的光明法師,諾爾的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覷的,更何況菲絲琳正是特萊王城中人,知曉諾爾的品行樣樣都是頂尖,只除了性格上稍微嚴謹、沉穩(wěn)至不愛說話了點,其他的沒有任何問題。
尤其――
“當(dāng)初在特萊王城時,你曾經(jīng)拿走了諾爾法杖上的一顆寶石。但諾爾卻沒有下令追捕你。”
“并且,我記得諾爾有很嚴重的潔癖,可你在祭祀隊列中撞到了他懷里,他也沒有把你推開。”
像諾爾那樣的人,會對如此冒犯的舉動寬容至此,想必也是對希爾有區(qū)別于他人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