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了之后, 阿花顧不上吃飯就要去送信。
“太太, 您放心,我回去后絕不會亂說話的”
阿花跟太太打了保票。
她是知道好歹的,沒有太太,她早就被家里接回去了。
大太太在公館里, 心緒不寧。
一連三天沒有兒子的音訊, 總覺得不踏實。聽到門房來報, 說阿花找她有急事,就把人叫了進來。
“大太太, 奕宣少爺受傷了”
阿花壓低了嗓門, 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大太太嚇了一跳,差點暈倒。
隨后,就忙乎起來。她讓兄弟租了一輛汽車,去弄堂口等著。自己帶著阿花,搭乘黃包車趕了過去。
接人還算順利。
只是看到奕宣少爺裹著披肩扮成小姐, 有點哭笑不得。臨上車前, 她跟三太太說了電報的事。
“妹妹啊,這個被我壓下了, 你也要小心一點”
江采蓮點了點頭。
她和嬌嬌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送走了奕宣少爺。
江采蓮要去銀行辦事, 她不敢讓嬌嬌獨自在家, 就帶著女兒回了娘家。
江瑞豐和江太太心知有事, 關起門來一問,果然如此。
“采蓮,一會兒爹爹陪你去銀行”
說著, 從床底下找出了一只舊箱子。
“嬌嬌,你跟外婆在一起,姆媽一會兒就回來”
父女二人出了弄堂。
為了保險起見,江瑞豐找到公用電話亭給江采文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去銀行那邊等著,畢竟提著一箱子銀元很不安全。
沈曉月在家里也很緊張。
她背著小手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晃得江太太眼直暈。
“嬌嬌啊,你坐下來”
沈曉月卻坐不住。
按照現(xiàn)行政策,國民政府發(fā)行了金圓券,禁止民間使用銀元、黃金和外匯,逼著老百姓把家里的黃金、白銀等硬通貨兌換成金圓券,私自流通者要判刑。像太太這樣從保險箱里取出銀元是要擔很大風險的,一旦被抓住可就麻煩了。
這個刮民政府真是坑人啊,臨垮臺前還不放過老百姓。
這最后一次掠掠奪,讓數(shù)以百萬計的城市居民傾家蕩產(chǎn),留給新政權的是滿目瘡痍。現(xiàn)在是黎明前的黑暗,馬上就要熬過去了,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加倍小心。
沈曉月雙手合攏,小聲祈禱著。
“老天保佑,一切都順順利利的吧”
江太太見嬌嬌忙個不停,就一把摟到懷里揉了揉。這個小囡囡跟個小大人似的,啥都知道還特別愛操心。
一個小時過后。
在外公和舅舅的護送下,那一箱子銀元總算提回來了。沈曉月圍著箱子,是既興奮又緊張,這輩子還從沒見過這么多銀元呢。
三個人又跑了一趟,把保險箱清空了。
江采蓮舒了口氣。
聽到嬌嬌的表現(xiàn),笑得不行。
“采蓮啊,今晚就住在家里吧”
江瑞豐不放心,讓女兒明天再回去收拾東西。江采蓮點了點頭,她也怕沈家那邊過來要人,萬一把嬌嬌扣下就麻煩了。
江太太收拾了閣樓上的房間,讓母女二人住下來。
這一晚,江采蓮帶著嬌嬌睡在樓上。
這是結(jié)婚之后頭一回。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也睡不著。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樁樁一件件就這么壓了過來。她習慣性地摸了摸手指,光禿禿的,那枚金戒指已經(jīng)沒了,那是結(jié)婚時繼昌給她買的,這一下就清理干凈了。
想著那人拋下她們母女不管,就那么走了,還是有點傷感。
沈曉月倒是睡得呼呼的。
半夜里,被尿憋醒了。
她蹲了馬桶回來,就蜷在被子里。
黑暗中,綠光一閃。
她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脖子掛著一顆珠子,小小的,只有米粒大小,發(fā)出微弱的光。不記得自己有這個啊
她心里一動,難道是修仙時冒出來的那棵小苗苗
想著自己也是有靈珠的,不禁得意起來。
晉江獨家發(fā)表,謝絕任何轉(zhuǎn)載
第二天吃了早飯。
江采文陪著姐姐去公寓。他跟報社請了假,準備送姐姐回鄉(xiāng)下老家。
“姆媽,床里的東西不要忘了”
沈曉月揪著太太的衣襟,小聲提醒著。
江江采蓮笑著點了點頭。
姐弟二人趕到公寓,收拾了衣物就準備離開。
“采文,把大米和雞蛋也帶上吧”
江采蓮想把這些吃的都留給父母。
江采文扛著一袋子大米下了樓,累得直喘氣。他叫了一輛黃包車,剛準備搬東西,就看到兩個戴鴨舌帽的青年男子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那倆人眼珠子滴溜溜直轉(zhuǎn),不像個好人。
江采文往邊上靠了靠。
見他們進了單元樓,就有點緊張。
他不放心,就讓門房看著東西,自己跟了上去。果然,那倆人在302號門口停了下來,其中一位還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
“喂,你們找誰啊”江采文大聲喝道。
“呃,不找誰”
一位便衣打著哈哈,朝他臉上瞄著。另一位從兜里掏出了一個藍本本,朝他晃了晃。
本章節(jié)
“兄弟在執(zhí)行公務,你少管閑事”
江采文心知遇到了特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