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娣也覺得納悶,就盯著七小姐,追問道:“七小姐,剛才阿婆送飯過來,怎么沒看見你啊”
“剛才剛才我在蹲馬桶噯……”
“那阿婆喊你,咋不吭聲”
“唔,我怕把饅頭熏臭了……”
沈曉月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樣子。
李阿娣朝墻角看過去,擱馬桶的地方很隱秘,還拉著一道布簾子,是不是阿婆沒注意到
崔阿婆一拍腦門,還真是糊涂了。
可她又記得在屋里找過一圈啊她想過去瞧瞧,又怕熏著了。
李阿娣想著早晨就在樓梯口撞見了三太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卻又品不出來。
“七小姐,大夫人開恩,六少爺已經(jīng)放出來了,你也要好好表現(xiàn),不能動歪腦筋啊……”
“嗯,李媽,我曉得了……”
“好了,鎖門吧……”
李阿娣和崔阿婆鎖上門就走了。
沈曉月聽到外面再無動靜,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三口兩口吃了小饅頭,就忙乎開了。
這屋子太冷,得活動一下。
沈曉月先做了一套廣播體操,看到屋角擺著幾只樟木箱子,就想收拾一下。她打開來,見里面堆得滿滿的,都是一些雜物,就一件一件地規(guī)整好。
翻箱子底時,還翻出了幾張舊圖紙。
她細(xì)細(xì)一琢磨,這不是公館原始設(shè)計圖嘛。
按照圖中設(shè)計,樓里有密道和暗室,還有幾處夾壁。二樓有個房間的壁柜后面有一道暗門,跟小書房是相通的,穿過小書房,就能從側(cè)門進到小客廳,三太太也就是她娘,就住在這個房間里。
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真是如獲至寶。
小客廳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的,那是大夫人的地盤,高貴著呢。她想去蹭個暖兒,看看書,再聽聽無線電,沒準(zhǔn)還能探到什么消息呢。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過去了。
到了黃昏時分,屋里更冷了。
沈曉月鉆進被窩里,包著頭,還把小大衣都蓋上了。她蜷著身子,哆哆嗦嗦的,凍得睡不著,就把燈熄滅了。
黑暗中,聽到門鎖“咔嗒”響了一聲,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嬌嬌,姆媽來了……”
江采蓮也是膽大,趁著天黑過來送吃的。
她又練了一個下午,那開鎖技術(shù)算是練出來了,摸黑都能把門鎖打開。她見格子間里冷得像冰窖,又沒有炭盆,就想把女兒搬下來,跟她一起住。
今晚太冷了,大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個孩子
她想,反正繼昌不過來,躲在房間里也沒關(guān)系。
樓道里靜悄悄。
沈曉月藏在太太身后,溜進了房間。
炭盆燃著,雖然不算暖和,也比格子間強多了。家里的規(guī)矩,小姐們一到年齡都住在閣樓上,南向的房間還好,北向的真是冷死了,她是第一年住閣樓,有得罪受呢。
“嬌嬌,明天要老早地爬起來……”
“嗯,姆媽……”
沈曉月洗漱之后,就穿著毛衣毛褲,鉆進了被窩。
她歪著腦袋,看著光影下的太太。
太太不過二十四五歲,皮膚白皙,眉目如畫,燙著一頭卷發(fā),油亮亮的,好像四十年代的電影明星,非常好看,也跟當(dāng)年的氣質(zhì)有了不同。
這樣美麗的女子,怎么會嫁到沈家當(dāng)姨太太
她想問問,卻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房門被叩響了。
“采蓮,快開門……”
江采蓮吃了一驚,繼昌怎么來了今晚不是輪到二房嗎
沈曉月一骨碌爬起來,抓起棉衣棉褲,就跳下了床。
她鉆進壁柜里。心說,這個便宜爹咋不按常理出牌
“采蓮,這么早就鎖門了還不到七點呢……”
沈繼昌穿著一身毛皮大衣,剛從外面回來,還喝了酒,臉上紅撲撲的。
他一把擁住太太,埋首親了親。
“采蓮,想我了沒有”
說著,就把人抱起來,進了里間。
“繼昌,豆豆剛睡著……”
“沒關(guān)系,小孩子睡得沉......”
“繼昌,把豆豆挪到榻上……”
沈繼昌把太太放到床上,又把兒子挪開,就撲了上去。
那毛皮大衣扔在了一邊,錦被也亂成了一團,把二人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了起來。江采蓮忍著不發(fā)出聲音,可沈繼昌卻調(diào)笑著,狠狠地刺激著她。
沈曉月躲在壁柜里,聽到床板直晃悠。
心說,好歹是醫(yī)科大學(xué)出來的,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識過啊
可外面的動靜實在是太大,那喘息聲和嗯嗯聲,還是令她面紅耳赤。
她裹在太太的棉大衣里,閉著眼睛,盡量不去想那些兒童不宜的畫面。她倚著壁柜,想著后面有一道暗門,就在板壁上摸了摸。
這一摸,還真在側(cè)壁上觸到了一個木梢。
這就是機關(guān)吧只要扣動就能打開暗門想著那里面黑qq的,不禁打了個寒顫。她膽子沒那么大,還是等到明天吧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又晃動起來。
看樣子爹精力旺盛,一時半會的完不了
沈曉月不能出去,只好自己想辦法。她把柜子里的棉服都拽下來,鋪在板壁上,墊得厚厚的,又用太太的羊毛圍巾包著頭,裹了一件棉大衣,又蓋了一件,這才舒舒服服地躺下來。
心說,這一晚就這么湊合吧
在黑暗中,一點綠光閃爍了一下,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