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秋倒是不在意這一點口頭痛快,她混江湖時間也不短了,知道禁止人們聊“八卦”是不可能的,可以去在意反倒沒趣。所以她也是真心實意不生氣,甚至還要笑著補一句:“算不上冒犯,只是說上一兩句已發(fā)生的事情罷了。”
陳鋒聞言愈發(fā)羞愧。他倒是清楚如果當時沒有那刻意的倒茶水的聲音,這話題最終會往哪兒去走。
他們提到了白欣如,哪里是想提白欣如的劍,想提的是白欣如廣為江湖人所知的美貌與良善。他也聽聞金風細雨樓少樓主容貌姝麗,但江湖上見過她真容的人卻要少的很。有人傳聞說金風細雨樓少樓主最輕微的笑,都能比世上最英明的領導者更令人折服——這話他們慣常會當做茶余飯后的添料說笑。畢竟只是說說,又有什么要緊的呢?
陳鋒掃了一眼自己仍在發(fā)麻的虎口,他的后背滿是冷汗。幸虧話頭沒有提過去,若是真當著這位少樓主的面說出了那些不堪的話頭,他的這只手還能留下嗎?以金風細雨樓與風云鏢局的關系,想來風云鏢局也不會為他而出頭。
陳鋒越發(fā)諾諾,他甚至不敢再去多看風秋一眼。只是躬身問道:“不知少樓主在此是為了何事?可有我等能夠幫上的,若有,還請少樓主不吝吩咐。”
風秋不明所以,她總覺得自己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總歸是讓人喜歡看而不是討厭看。但人各有好,她覺得自己好,倒也不見得在所有人面前都好了,便也不在意這個,直接好奇問:“我瞧你們還未開始走鏢,你們這趟鏢是要親自去接嗎?”
陳鋒道:“的確。今年黃河受災,我們是去接賑災款的。”
風秋道:“那目的地便是京城。”
陳鋒:“是京城。”
風秋便笑了,她說:“鏢師走南闖北,遇見的人事自是繁多。陳鏢頭這來往路上若是無聊,不妨就多說些故事。”
陳鋒不明所以:“少樓主指的是……?”
風秋道:“我瞧著陳鏢頭很會說話,先前不就說的很好?”
陳鋒聽見這話,差點嚇得要跪下,好在他很快反應了過來:“少樓主贏了西門吹雪!”
風秋笑瞇瞇:“對,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想請陳鏢頭多說一些,多傳一些。怎么贏不重要,重點是贏了。”
陳鋒一時沒弄懂風秋的意思,畢竟在他看來,笑起來如此清透動人的仙女怎么可能會在意起名聲這種俗事呢。可風秋話撂在這兒,他只能自己做了閱讀理解:“……西門吹雪,難道妄想動金風細雨樓嗎!?”
風秋:“……”這是怎么理解過去的?
風秋正想著解釋兩句,陳鋒已道:“少樓主放心,風云鏢局與金風細雨樓同心一體,這點事我們自然會辦的利落。我等不打擾少樓主歇息,這便走了。”
風秋:“不喝茶嗎?”
陳鋒等人已經欲走的腳步一瞬皆停下,這群人竟然沒有一人拒絕風秋這半玩笑般的話,真的就待在了原地,直等到了店家送來了那杯苦的要命的普洱茶,一口飲盡了,方才恭謹地再次向風秋告辭。
風秋:我們金風細雨樓名聲現在這樣厲害了嗎?摸不著頭腦.jpg
這群人走了,風秋方才慢悠悠地回到了里間。
花滿樓已經為她倒了杯茶,他說:“就在你剛才出去的時候,窗口飛進來一只信鴿。我看著是找你的,但封口上卻不是金風細雨樓的標志。”
說著花滿樓系在信鴿腳上的信給了風秋。
風秋一看刻在外頭的花紋,便道:“這是大李的,他們李園喜歡用梨花,你不認得也不奇怪。”
花滿樓知道大李,李侍郎畢竟還是花大的朋友,逢年過節(jié)大家也會互相拜訪。花滿樓等了一會兒,卻仍是未聽見風秋的聲音,他不由問道:“出事了嗎?”
風秋遲疑道:“出事倒是沒有,是他請我?guī)兔Α!?
風秋和李無忌從認親到如今已經相識五年多了,這五年多里,風秋倒是找過李無忌幫過不少忙,但李無忌還真是一次都沒有找過她。他的腦子實在是太好了,不管是朝堂事還是江湖事,仿佛都一早被他算在了他的棋盤里,風秋最初的那句幫忙幾乎都要成了空話。可就是這樣的李無忌,幾乎要無所不能的李無忌,在五年過后,仕途一片順風順水,眼見江湖上也沒什么和他相關波浪涌起的當頭,竟然找她幫忙了?
這讓風秋實在覺得古怪。
花滿樓問:“他請你幫了什么忙?”
風秋:“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請我拐一趟他家,幫他看一看他弟弟。”
風秋說的簡單,掃完后兩下把紙條撕爛了泡進了水里。花滿樓見風秋并未詳說,便也不多問了。
他知道:“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嗎?”
風秋道:“這倒是不用了,七哥你先回去吧,這事估計得要一會兒呢。”
風秋見花滿樓頷首,心里有些發(fā)虛。不是她不想把這事和哥哥分享,而是實在不知道要怎么轉述大李的這封求援信才比較合理。
大李的信上就那么一句話:龍嘯云來我家了,勞煩你去護一下我的兩個弟弟。
我相信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