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山莊, 綠樹環(huán)繞。
車子開進來后,在氣派的別墅前停下,無論是房屋的構(gòu)建風格還是庭院的設(shè)計, 都透露著無比的貴氣。
而且,還有一排穿著黑色西裝制服的人背著手, 面無表情地一字排開, 似乎是特意迎接。
蘇零伸了個懶腰,瞥了眼窗外, 笑了聲:“蔣赫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倒是做得挺全套。”
車在別墅前停下,沈子驍和蘇零解開安全帶,還沒來得及推開車門, 便有人畢恭畢敬地走上前,替兩人拉開。
旁邊站著個老管家模樣的人, 看上去一連和氣。
他走上前, 謙和地笑了聲,面色看上去倒頗有幾分親切,語速也緩慢有禮:“先生已經(jīng)在里面恭候多時了,兩位請隨我來。”
蘇零曾經(jīng)也和家人去過不少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里, 但是少有幾個像蔣赫這般,氣勢做得如此之足。
別墅門打開,迎面走上來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的束腰長裙,露出白皙的肩膀, 她走路時的姿態(tài)以及纖細的腰,看上去頗有幾分勾人。
標準的尤物。
蘇零“哇哦”了一聲,有聽聞一些貴公子的家里,會養(yǎng)著些撐門面的下屬,今天倒是第一次見到。
而當蘇零看清她的臉時,卻微怔。
面前這個女人,眉眼處有說不上來的相似,長相有些清純,但臉上卻畫著并不合適的嫵媚妝容,讓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死氣沉沉的。
女人也抬眼,目光落在蘇零的臉上。
但不知為何,她的動作卻驀地有了片刻的僵硬,似乎是請咬了下唇,然后生硬地挪開了視線。
蘇零小聲說了句:“你有沒有覺得她長得有點像我。”
然后又借機悄悄咪咪地半夸了句自己:“所以還有點好看!”
像蘇零
沈子驍?shù)箾]認真看這人臉,此時蘇零提了,他才抬頭注意了一下。
沈子驍眉頭皺了皺,然后又一臉無趣地將視線挪開。
……沒有蘇零一半好看。
那女人定下步子,轉(zhuǎn)過身笑著對沈子驍介紹自己的名字,眼神若有若無的朝著蘇零方向輕掃了一眼,然后語氣帶著三分拿捏出來的嫵媚,每個字都清晰好聽:“二位晚上好,我叫蔣慕綾,是蔣赫身邊的私人助理。”
蔣慕綾說到這,微微一頓,然后道:“勞煩蘇零小姐在客廳等候一下,先生說了,先帶沈先生去書房。”
蘇零眨了眨眼,沒開口。
沈子驍輕飄飄地說:“蘇零沒什么不能在場的。”
管家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他似乎是看出沈子驍?shù)念檻],于是上前一步,笑著勸道:“您放心,蘇零小姐畢竟是蘇家的人,我們也不敢對她多有造次。”
沈子驍狹長的眼微瞇,眸中有些許寒意,讓方才還滿臉和氣準備勸說的老管家頓時一梗,下意識的止住了話。
讓蘇零一個人呆在外面,和把她和危險關(guān)在一起沒什么區(qū)別。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蘇零抬了抬眼,笑了起來:“沒事,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沈子驍薄唇緊抿,臉上的神態(tài)看不清表情,沒有動。
蘇零再次開口,聲音輕輕的:“去吧,事情總要解決的。”
沈子驍抬眼看她。
蘇零的眼底干干凈凈的,但卻帶著些堅定,讓人無從開口勸說。
沈子驍終究是抵不過蘇零的執(zhí)拗,他掀了掀眼皮,沉默不語地轉(zhuǎn)過身,跟著蔣慕綾走進了不遠處的書房。
書房的門緩緩關(guān)上,蔣慕綾在關(guān)門時,似乎是有意抬了下眼,朝著蘇零的放下望了過去。
蘇零的目光和蔣慕綾的視線,在空氣中輕輕碰撞,卻仿佛在一剎那間濺開了花火。
蘇零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甚至唇角還帶著點笑意,她眼睛微瞇,卻莫名有幾分震懾人的凌厲。
蔣慕綾眸光一動,然后迅速的閃避開來,裝作一切都無事發(fā)生。
蘇零笑了聲,平靜地收回了視線。
看起來,她們兩人其實也不是很像。
此時客廳里只剩下蘇零和老管家兩個人,空曠地讓人心里有些空蕩蕩的。
老管家彎下腰,畢恭畢敬地對著蘇零說:“蘇小姐,去沙發(fā)這邊坐著吧。”
別墅內(nèi)的裝飾,顯然是花了大價錢打造的。
每一個墻角,每一個擺設(shè),如果是沒有多次的設(shè)計和打磨,一定是做不出這種奢華的效果。
而且,這座別墅的主人,似乎格外喜歡獅子。到處都是獅子的雕像,甚至連柱子上的花紋,都是神色各異的獅子。
但卻沒有半點雷同,每一個姿態(tài)迥異,都各有各的風韻。
老管家端上了差點,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依舊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語氣也是從未變過的客氣:“蘇小姐請用點心。”
蘇零垂眼,掃了一眼面前的茶水,然后禮貌地點頭:“辛苦了。”
但她卻并沒有動。
管家似乎是得了命令,一直寸步不離的站在蘇零旁邊,他見蘇零不像個坐得住的人,于是笑著道:“蘇零小姐如果好奇,可以在這里隨處轉(zhuǎn)轉(zhuǎn)。先生說了,要我們這些下人好好招待蘇零小姐。”
這些客套話,蘇零當然知道,這些在豪門里被重用的人,早就活成了人精,各個都是訓練有素。
只要是主人請進來的,就算是個落魄衣衫襤褸的流浪漢,他們都會當成大人物來對待。無論對待任何事物,都能時刻保持著這種態(tài)度,整個人仿佛設(shè)定的機器一般,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蘇零撐著下巴,掃了眼周圍,卻發(fā)現(xiàn)剛才不曾注意的沙發(fā)后面的墻上掛著一幅畫。
和四周皆是干干凈凈的墻壁相比,這幅畫就頗有些突兀,但也可以看出,主人對這幅畫的珍視。
蘇零抬頭看了眼畫,卻突然愣住。
這是自己母親的畫,而畫的,恰好是自己。
那個時候的母親,還沒有生病。
她會在院子里支起畫板,一邊看著蘇零在草坪上肆意地嬉鬧,一邊笑瞇瞇地提醒著蘇零注意安全,然后拿起畫筆勾勒出眼前的畫面。
這幅畫,畫的就是年幼時候的自己。
那時蘇零正在和家里養(yǎng)的一只比熊玩著幼稚的游戲,渾身臟兮兮的,卻還是抱著比熊蹭著腦袋。
笑容干凈而又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