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難過。”除了這三個字,白川似乎已經(jīng)找不到別的詞語來安慰木小雅了,除了過度貧乏的語言系統(tǒng),白川自己其實并不能很好的理解這種悲傷。畢竟就連白奶奶去世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自己的悲傷。
但是,他懂得陪伴。
木小雅閉上眼睛,任自己靠在白川的懷里,聽著白川平穩(wěn)有序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
回到家,木小雅沒有哭,也沒有說話,只是窩在白川的懷里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覺。一覺起來,仿佛一切如常。
三天后,趙奇辦理好后事,和女兒一起帶著妻子的骨灰離開了云城。離開的時候,趙奇的情緒很穩(wěn)定,神情雖然悲傷,卻不見絕望,這讓木小雅放心不少。
送完人,木小雅回了工作室,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白崢竟然在工作室等著她。
木小雅有些驚訝的走了過去“大哥”
“我正好路過這邊,有些事想和你說,就過來了。”白崢回道。
“您說。”木小雅在白崢的對面坐下。
“你表姐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然后”白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的問,“我前段時間和榮教授聊天,他說你去找他咨詢過遺傳病的事情。”
“是。”木小雅沒想到白崢連這件事情都知道,但是對方既然問了,她也沒瞞著。
“你是有什么癥狀嗎”白崢試探著問道。
“沒有。”木小雅搖頭。
木小雅的回答讓白崢?biāo)闪艘豢跉猓m然沒有癥狀不代表就一定沒有遺傳病,但是多少是個健康的信號啊。
“我問過榮教授了,你表姐這種遺傳病的發(fā)病率很低,所以你們即使有血緣關(guān)系,也不一定就會發(fā)病,不用擔(dān)心。”白崢猜測木小雅會去咨詢榮教授,大概也是擔(dān)心自己會遺傳到這種病癥。
“我知道,謝謝大哥關(guān)心。”木小雅道謝,“還有表姐的事情,給大哥添麻煩了。”
“小事而已。”白崢頓了頓又說道,“下次有事情你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小川有時候表達(dá)的不是很清楚。”
那天白川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白川出了事情,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謝謝大哥。”木小雅點頭。
“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白崢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大衣,隨意的套上。
“我送您。”木小雅把人送到門口。
呂特助早在白崢起身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車停在了臺階下,此時正拉開后座門等著白崢上車。
木小雅知道白崢肯定不是正好路過這里來找自己的,以白崢的睿智,在了解到表姐的遺傳病之后,肯定是第一時間就聯(lián)想到了自己,所以才會特地去找榮教授咨詢的吧。只不過他和自己一樣,咨詢后得到的反饋并不好,所以才會特地來找自己一趟,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一點正面的回應(yīng)。
白家人是如此的關(guān)心著白川,因為白川,他們會為了對他們來說幾乎是個陌生人的表姐,也會為了上一世并沒有和白川結(jié)婚的自己,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請來那么多的專家。
只可惜
“大哥”忽然之間,木小雅有了想要傾訴的。
“嗯”白崢腳步一頓,疑惑的轉(zhuǎn)過身。
“如果萬一我也有這個病呢”
白崢的瞳孔無意識的顫了顫,周身的氣壓一瞬間比寒冬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白崢沒有回答木小雅,他甚至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能性,但是關(guān)上車門,木小雅那幾乎來自靈魂的一問,卻在他腦中不斷的盤旋不去。從來沒有一次,白崢這么反感過自己過于周全的思維。
回到逸風(fēng),白崢的情緒依舊不好,他沉著臉,嚇的一旁的呂陽都不敢大聲說話,早在路上就悄悄的給公司各部門的負(fù)責(zé)人發(fā)消息,提醒他們今天最好不要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來觸霉頭。
“總經(jīng)理,二少來了。”秘書見白崢進來,盡職盡責(zé)的匯報道。
“誰”白崢一頓。
“二少,來了有一會兒了,說要等您回來。”秘書回答道。
白崢詫異的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然后加快腳步走了進去。白川正拿著一個盒子,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身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水,已經(jīng)喝了大半,看來確實來了有一會兒了。
“你回來了。”聽到腳步聲,白川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有事找我”白崢大衣都來不及脫,幾步走到弟弟面前,好奇的問道。
“這個送你。”白川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把手里的黑盒子遞給白崢。
手表
白崢一看包裝就知道這是一只手表,而且還是商場里隨處可見的,一只幾千塊的普通手表。
“為什么送我”白崢伸手接過。
“謝謝你幫忙。”白川回答。
“木小雅讓你送的”白崢問。
“我自己送的,小雅說,請人幫忙要表示感謝。”白川解釋道,“你以前老送我手表,所以我就買了一只送給你。”
都知道請人幫忙要送禮了,雖然是事后送的感謝禮,但這已經(jīng)是巨大的進步了。
和木小雅結(jié)婚之后,白川真的改變了很多。他學(xué)會了與陌生人簡單的交流,學(xué)會了獨自上下班,學(xué)會了去超市購物,學(xué)會了一般的人情往來,甚至很久沒有再發(fā)過病了。
“我走了。”禮物送到,謝謝也說了,白川準(zhǔn)備繼續(xù)回去工作。
“等等。”越是意識到木小雅對白川的重要性,白崢就越擔(dān)憂,木小雅臨走那一問,在這一刻意外的清晰。
白川疑惑的看向自家大哥。
“小川,如果我是說如果。”白崢試探性的問道,“木小雅離開了,你會怎么樣”
“為什么離開”白川皺眉。
“比如”白崢不想說死亡,所以只能說,“你和她離婚。”
“砰”
回答白崢的,是白川沖上來,狠狠的一拳。
白川氣呼呼的離開后,白崢捂著淤青的左眼,苦笑力氣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