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沈辛夷跟陸衍干架還不算完, 轉(zhuǎn)眼大姨媽就來造訪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用了避子丸的原因,這次反應(yīng)格外大,又是肚子疼又是頭疼, 晚上還發(fā)起低燒來, 全身輕飄飄的沒力氣。
張媼硬逼著她喝了藥, 這才服侍她睡下。
外面雷聲轟鳴, 她怎么也睡不著,還是張媼拍哄了一個時辰, 她這才慢慢睡過去。
就這么,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 忽然覺著有只濕噠噠的手摸著她的臉, 她睜開眼,見渾身濕透的陸衍站在他床邊,十分愛憐地摸著她的臉。
她瞇起眼看人,疑惑道:“陸衍”
陸衍雖然渾身濕透,但容色不減, 眉目間帶了幾分溫柔暖意,十分撩人。
他一向不喜她以全名喚自己, 這次卻覺著心里萬分柔情, 想不到她醒來第一句話便是喚自己。
他正要回應(yīng),就聽她道:“你個狗逼還知道回來。”
陸衍:“...”
他遲疑道:“傲天”
沈辛夷已經(jīng)難受到神志不清了,每句話都沒經(jīng)過腦子, 想也不想就罵道:“傲你妹傲天又是哪個野女人”
陸衍難得溫馴無害,任由她罵過癮,才笑了一下,低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原來一直覺著你溫柔嫻雅,跟龍傲天完全是兩樣的,沒想到你也有發(fā)火這么罵人的時候。”
沈辛夷還在迷糊中,伸手扯住他的衣襟:“那我罵的你爽不爽”
陸衍:“...”
他自覺跳過這個問題,反握住她的手:“我渾身都濕透了,別給你過了寒氣,先去洗漱再來陪你”
沈辛夷下意識地勾住他的手指,似乎在挽留他,他訝異起來,試探道:“我就在隔壁洗漱,很快回來。”
她果然松了手,閉著眼在被窩里點了點頭。
陸衍一時又愛又憐,在她眉間親了一下方才去洗漱。
他說快果然很快,不到一刻的時候就換好干凈的中衣出來了,他坐在床邊,取來干凈的濕帕子幫她擦臉:“你不舒服,怎么不早點命人告訴我”
沈辛夷此時終于清醒過來,想到他這幾日的冷言冷語,起先有些抗拒,被伺候的舒服了才放棄抵抗,慢慢蜷縮起來,懶洋洋道:“告訴你又怎么樣你能給我瞧病還是能替我受著”
陸衍摸了摸她微燙的臉:“我倒是真恨不得替你受著了。”
他干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既別扭又認真地道:“你若是難受就掐我。”他看沈辛夷滿面不解:“我陪你一起難受。”
他不擅于說這種話,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
沈辛夷硬是把他的臉轉(zhuǎn)過來,欣賞他臉上的別扭,但還是沒松口:“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回來就是為了看我是不是病了”
陸衍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她想的要命,慢吞吞地道:“太史公勸我...”
沈辛夷一聽這五個字,當即沉下臉,整個人都轉(zhuǎn)過去背對著他:“既然是太史公勸你,我看你還是別委屈自己,趕緊走吧!”
陸衍也顧不得自己顏面了,伸手把她攬在懷里:“是我自己想你了,想的夜不能寐,晝不安食,若非我自己想回來,別人就算把舌頭勸到斷了也沒用。”
沈辛夷瞥了他一眼:“前言不搭后語,拿話誆我呢吧”
陸衍把她摟的緊緊的,聲音放低,溫柔且富有磁性:“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我聽說你病了,擔心的心跳都快停了,冒著雷雨跑回來,夜黑山路難行,我才出來沒幾步,旁邊一棵大樹就被雷電擊中,差點砸到我,他們都勸我明日早上再回來,但我想你雷雨夜害怕,悶頭趕回來陪你。”
他頗不習慣說這些纏.綿肉酥的話,開始的時候還覺著不自在,越往后便越順暢了。他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反應(yīng)。
這話有賣慘的嫌疑,但聽的還是讓人莫名感動。沈辛夷瞧他一眼,沒好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本來可以好好商量解決的事兒,硬是拖了這么久。
陸衍還以為她聽了這番話會感動到涕淚橫流,抱著自己不撒手,沒想到她這般淡定,他稍感失望,很快低頭認錯:“是我的錯。”
沈辛夷訝然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居然會低頭認錯,既然他都這般大方認錯了,她也不會再拿喬,輕聲道:“我也有很大的不是。”
她打算跟他說開,有些猶豫有些為難道:“我并非有意要讓你生氣,只是我總是看不到未來...”
陸衍心下更加憐惜,親吻著她的眉眼,打斷了她的話:“別胡思亂想,你跟蔣氏不一樣。”
沈辛夷更加錯愕,他居然知道她在為難什么了
陸衍在心里默默地感謝了太史捷一下,聲音溫吞,輕聲道:“蔣氏和那側(cè)妃沆瀣一氣,把陸渝的內(nèi)宅攪的天翻地覆,她行事跋扈,無所顧忌,在豫章名聲頗差,累的陸渝處處跟她賠不是,她處處瞧不上陸渝,不是言語侮辱就是明朝暗諷,險些給陸渝下藥,她使得夫妻二人反目成仇,陸渝這才想殺了她,你們...不一樣的。”
他緩緩道:“你人品貴重,這一點就勝過她無數(shù)...”
沈辛夷被他夸的都臉紅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他捧住她的臉在唇上親了親:“最重要的是,陸渝對蔣氏并無半點情分,可我卻心悅你。”
沈辛夷面色更紅,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在他懷里蹭了蹭:“是我胡思亂想了。”
兩人又絮絮低語了會兒,沈辛夷精神不濟,忍不住打起哈欠來。
陸衍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幫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吧。”
沈辛夷輕聲應(yīng)了,臨睡之前含含糊糊說了聲:“陸衍,你回來真好。”
陸衍幾乎沒聽到過她這樣說,忍不住輕晃了她一下:“素素,你說什么”
沈辛夷已經(jīng)迷糊過去,又被搡了一下,閉著眼嘟囔:“陸衍,你好煩。”
陸衍沒再鬧她,把她前一句反復(fù)回想了,越想唇角越是上揚,又不舍得一次回味完了,強行按捺住,留到以后回味。
沈辛夷早上起來燒還沒退,腦袋還是昏沉沉的,低聲道:“渴...”
旁邊立刻遞過來一碗蜜水喂到她嘴邊,她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又覺著小.腹難受起來:“我想小解,你扶我去。”
兩把有力的手臂立刻抄住她的腿彎,用小兒把尿的姿勢輕輕松松把她抱起來:“我?guī)湍恪!?
沈辛夷終于清醒過來,轉(zhuǎn)頭看見陸衍這樣抱著自己,怒道:“你干什么”
陸衍抱著她往恭房走,一手還扯下她褻褲:“張媼說你腿腳無力,讓我好生照料你。”
沈辛夷手忙腳亂地護住褻褲,羞怒道:“不是這么個幫法!你放開我!“
陸衍表情很正經(jīng),并無半點戲謔調(diào)笑,反而皺眉問道:“你真的可以”
沈辛夷沒好氣地道:“我是受了風寒,又不是癱瘓了。”
她說完似乎想到什么,狐疑地看著他:“殿下你是不是沒照料過病人”也太小題大做啦!
陸衍點了點頭:“只你一個。”
他頓了下又道:“我自己連患病都沒這般上心過。”他不太信任地問她:“確定你自己能小解要不要我?guī)湍?..”
沈辛夷生怕他一時興起硬要幫忙,捂著褻褲道:“算了,我又不想了。”她還是忍一會吧。
陸衍這狗,平時在床上的時候或者要哄著她到床上的時候,什么不要臉的話都能說,一下了床就恢復(fù)人模狗樣的正經(jīng)德行,對她不是冷著臉就是張口嘲諷。
這兩天情話跟不要錢大放送似的不說,還把她照料的無微不至,他怕事情太多陪不了她,干脆把這幾天的所有事都推了,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吃飯喝藥洗漱更衣都是他親手做的,弄的張媼玉煙她們幾個都沒事干了。
只要她撒嬌叫一聲太子哥哥,他什么事都肯干,就算她要他去提刀殺人,他只怕也是肯的。
沈辛夷是從小到大被人寵習慣的,都覺著實在是招架不住。
她一開始還覺著受寵若驚,等燒漸退了就有些消受不住,尷尬地紅著臉:“我病已經(jīng)好了,殿下忙自己的去吧。”
“太史公說你燒雖退了,但身體還虛著。”陸衍見她要起身,拿出一件繡纏枝杏花的單衣給她披了:“昨晚上下了一夜雪,現(xiàn)在正在化雪,是最冷的時候,你別又凍著了。”
沈辛夷自大去了南邊,已經(jīng)好些年沒有看到雪了,她走到床邊,透過朦朧的窗紙看外面的積雪,欣羨道:“積了這么多雪,后面的梅林肯定美不勝收,要是能出去看梅賞雪就好了。”
太子府一共有四個園子,每個都有不同的美景,其中一處梅林專門供人欣賞寒梅傲雪的風姿。
陸衍皺了皺眉:“不成,你身子還沒好全。”
沈辛夷郁郁道:“太史公都說我好的差不多了,再說我已經(jīng)在屋里悶了好幾天了。”
陸衍鐵面無私,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反正已經(jīng)悶了幾天,那就再悶幾天等徹底好了吧。”
沈辛夷:“...”
他終于注意到她臉色不好看,走過去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又在她眉間親了親:“再忍幾日,到時候我陪你去賞梅。”
“又不遠,我穿厚點就能去,我每年都和阿爺阿娘摘梅制香...”沈辛夷說到這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猛地停頓了一下,見他面色如常,這才道:“那我不去了吧。”
陸衍又摸了摸她的腦袋,一臉若有所思,又拿了本書讓她消磨時間,自己徑直走了出去。
沈辛夷看了幾個時辰,等到飯點了,才發(fā)現(xiàn)他沒回來,轉(zhuǎn)頭問張媼:“殿下呢”
張媼搖了搖頭:“好像出去了”</p>
<strong></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