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給他送完午膳便反身回了東殿,玉煙身后跟著個小宮婢,宮婢手里拎著幾只用錦盒裝的補品:“殿下,沈貴妃特地給您送了幾樣補品過來,聽說都是美容養(yǎng)顏,能使人氣色越盛的。”玉煙頓了下,又道:“她還邀您去華宮說話用午膳呢。”
沈辛夷轉(zhuǎn)眼就把母親的叮囑忘在腦后了,掌握這個封建王朝經(jīng)濟命脈的女人無所畏懼,想了想道:“我換身衣裳,隨后就去。”
她換衣服的時候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的,不過沒有在意,還以為是午后犯困,點了點風(fēng)油露在太陽穴上就去了華宮。沈貴妃拉著她的手不住道歉:“上回的事兒都怨我,本來是我想見見你,誰知那孽障竟瞧瞧跟了我來,尋機私下見你,沒讓旁人瞧見吧”
她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思的,他對素素雖然談不上深愛,但也有些喜歡,更何況他早已把素素視為己有,被太子截了胡,他心中自有不甘,往更深的地方想,若素素心系于他,他才能更好的對付太子。
姑母待她一向好,她自不會因這點事計較,霸氣一揮手:“姑母莫要擔心,只有太子看見了,不過我那日說了太子幾句,他再也不敢提此事了。”
像她這樣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有一個男人,以后就算是三妻四妾也尋常,陸衍應(yīng)該早點習(xí)慣。她想了想又道:“不過我也沒有納表兄為妾的想法,姑母多勸著表兄些吧,讓他不要再自薦枕席了。”
沈貴妃要給她嚇死了:“啊”
沈辛夷正要把自己三妻四妾的言論重復(fù)一遍,張媼在她身后重重拉了她一下,向沈貴妃蹲身回道:“太子妃給您開玩笑呢,她的意思是,太子不是偏聽偏信之人,知道詳情后便沒再怪太子妃,也沒再提起此事。”
沈貴妃這半信半疑,狐疑地看了侄女一眼,又寒暄了幾句,這才輕嘆了聲,面色極為歉疚:“素素知道你因何會嫁給太子嗎”
她拿銀子買的這樁婚事啊,一萬多兩白銀和田地鋪子無數(shù)呢!她正要回答,張媼這次反應(yīng)過來了,死命扯著她的袖子不讓她再開口了。
沈貴妃見她不答,苦笑一聲:“我本是想著早點定下你和你表兄的婚事,哪里想到消息不知誰傳了出去。你也知道你表兄近來風(fēng)光大盛,皇上對他頗有忌憚,自然不肯讓他再添助力,所以便下旨硬是把你賜婚給太子,一來可以牽制你表兄,二來也破了聯(lián)姻之勢。”
沈辛夷聽的連連點頭,作為魏朝最有權(quán)勢的女人,得她者得天下。
沈貴妃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卻不好直說,面有猶豫地拉著她的手:“素素,姑母不管做了什么,都不會害你的。”
沈辛夷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兩人閑話半日,又用過午膳,沈辛夷這才告辭,張媼低聲叮囑:“您還是少見沈貴妃為好,我知道貴妃疼愛您,您也敬慕她,可太子與八殿下不睦,您屢屢去見貴妃,只怕太子會心中不喜。”
沈辛夷滿不在乎地說:“阿姆不用擔心,太子豈敢生我的氣”張媼見她一臉無所謂,心知現(xiàn)在跟她說了也無用,暗暗提醒自己要多攔著些。
她回宮之后才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酸痛,昨晚上喝了點酒,坐在鸞鳳車輦上吹了半日冷風(fēng),今兒又忙的連軸轉(zhuǎn),沒想到竟然有點感冒了。
她不想興師動眾,跟張媼說:“我想小睡一會兒,阿姆別讓旁人近來。”
她躺在床上睡了一晚上,感冒倒是好些了,身上也舒坦多了,等醒來的時候清醒了會兒才徹底睜開眼,外面隱隱約約有一線微光,看來是天已經(jīng)亮了,抱著被子在床上神情恍惚,又不知想到什么,臉色猛然變了。
......
此時已經(jīng)月掛中天,陸衍卻還沒睡,他手里捧著個白玉雕琢福壽紋的藥碗,苦大仇深地看著里面黑黢黢的藥汁。太史捷笑道:“殿下快用吧,已經(jīng)用銀針試過毒,也著人試喝了。”
陸衍還是一臉不爽,一口一口抿著,不時還要吃口蜜餞壓壓苦味。他把藥喝了一半,見自己下屬楚常走來,他攪著藥湯,抬眸問道:“太子妃下午去哪了”
楚常沉聲道:“去了華宮。”
他握著湯匙的手指一頓:“沈貴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