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闌與姚杭山又愣住。
小王爺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們琮親王府還想管這事
但程昶既然問了,裴闌便道:“要說沒法子,其實也不盡然。”
“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有人能說服今上,說有證據(jù)能證明云洛清白,請他將案子壓后,再寬恕些時日。”
昔日招遠戰(zhàn)敗,云洛身亡,就是裴闌帶兵去挽回失局的。而今他帶著證據(jù)證人得勝歸來,這話自然由他去提更有分量。
裴闌道:“末將不是沒與今上提過云洛的事,但裴府與侯府畢竟……”他一頓,隱去不能說的話,“終歸圣上是不大信。”
“自然也可交由旁人去說,但這事有些敏感,又壓了好幾年,一個弄不好,怕弄巧成拙。”
裴闌的說辭十分含糊,程昶卻聽得很明白。
裴府與侯府是有淵源的,倘若裴闌執(zhí)意為云洛平反,反而會惹今上疑心,覺得裴府有意為侯府包庇。
何況今上已非春秋鼎盛之齡,人老了,難免就多疑多慮起來。
前幾年太子病逝,今上大肆傷心過一場,他子息單薄,余下三個兒子,雖并非全是庸碌之輩,似乎都不甚合他的意,至今儲位虛懸。
如此一來,最怕就是臣子營私結(jié)黨。
招遠叛變本就是今上心頭的一根刺,云洛與這事扯上干系,也算倒霉。
若有臣子一力去跟今上說,云將軍是冤枉的,證據(jù)就快要找著了。今上就會琢磨,這空口無憑的說法是哪兒來的哦,裴府。再一琢磨,就要疑這臣子是不是想通過討好侯府來巴結(jié)裴府。
在九五之尊眼里,這就是結(jié)了黨了。
照這么看,裴闌清清凈凈地不沾惹這事兒,似乎并沒有做錯。
但程昶總覺得他言辭里隱瞞了什么,好像哪里不大對。
程昶端起茶盞,不說話了。
他來這里才月余,連今上也只見過一面罷了,眼前的是非里藏著多少彎彎繞繞他尚鬧不清楚,既不清楚,就不輕易下結(jié)論,更不必追問。
有些事逼得急了,反而會把路堵死。
再看吧。
姚杭山看程昶沒了言語,心中松了一口氣。
方才他一副清冷從容的樣子,險些叫人以為是被什么仙人附了體,一雙眼能堪破浮世。
這會兒再看,小王爺還是老樣子,落水之后性子雖然收斂了點兒,但人還是很糊涂,一旦遇到要動腦子的事,就懶得管了,八成連裴闌的話都沒聽明白。
云浠道:“敢問將軍,可否將那名俘虜?shù)男彰亦l(xiāng)何方,家中近況,大致遷往了何處告訴卑職”
裴闌問:“你還是要去找那封急函”
不等云浠答,他在案上鋪開一張紙,提筆沾了沾墨,寫下幾行,交給云浠。
“最末幾個人名,是我留在塞北,幫忙追查急函下落的探子,你既執(zhí)意要為云洛平反,可以找他們幫忙。”
云浠接過:“多謝將軍。”
裴闌嘆一聲:“我多勸你一句,此事不易,且也急不來。”
云浠道:“但我也要竭力一試,總不能讓哥哥平白蒙冤。”
語罷,朝屋中幾人行了個禮,退出值房。
程昶早已想好要找個什么樣的差事。
武職肯定不行,他去當武官,只能給人跑腿打雜。
文職大概也不行,他也就是一個看得懂文言文的水平,古代公文他駕馭不了,要現(xiàn)學不說,流程還麻煩。
自然要能經(jīng)常四處走動走動的,他這輩子總算攤上一副結(jié)實身子骨,久坐辦公室不好,容易頸椎勞損。
哦,最好還能管風紀,他一想起他那一院兒給根雞毛能上天的小廝就頭疼,找個管風紀的崗位,正好能帶著他們以身作則。
程昶把求職需求一說,裴闌想了想,道:“三公子想要的差事樞密院沒有,但有個官職,想來很合三公子的意。”
“御史臺的巡城御史。”
簡言之,就是滿大街閑逛,順便管管治安,緝拿緝拿盜匪的。
雖是御史,但文書工作并不多,升職前景又很好,而且還配馬。
“那就這個了。”程昶很滿意。
裴闌點頭,遂給他寫好一封引薦文書,與姚杭山一起戳了印,讓他明日帶去御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