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嵐略一遲疑,還是道:“前面就到河溝屯了,到了那就好了……”
林明沒法,只得跟上。
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到人聲喧囂。
天暗雨大,看不大清楚人,聲音也聽不大清楚,可隱約卻看得出那些人是站在河壩上。
許文嵐拍馬上前,還未下馬,就聽到有人亂哄哄地叫:“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大人掉下去了……”
她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再也聽不到別的。
大人,在這里被稱作大人的,除了白勝文還有哪個(gè)
強(qiáng)撐著跳下馬背,許文嵐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人群,也不管是哪個(gè),揪住就問:“在哪里在哪里從哪里掉下去的”
那人胡亂指了下方向,許文嵐直接就沖了過去。
狂風(fēng)暴雨中,一向溫馴的江河也似化身暴君,水流湍急,轟轟如雷,哪里還看得到人的身影。
許文嵐連眼淚都來不及流,縱身就要躍下。
只是身子還未躍出,就被人一把扯住,身子回旋,猛地撞進(jìn)一個(gè)冰冷的懷抱,她憤怒地推打?qū)Ψ剑骸胺砰_我!我要去救他——放開我!”
那人沒有放手,緊緊摟著她,連聲叫道:“是我!是我!文嵐,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入耳,許文嵐?jié)u漸找回一些神智。抬起頭來,昏暗的光線中,那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
雖說留了胡子,頭發(fā)亂七八糟的糊在臉上,可那雙眼睛,的確是白勝文沒錯(cuò)。
鼻子一酸,許文嵐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我、我以為你……”
“不是我不是我,我好好地在這……”
白勝文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gè)男人“呸呸呸”地罵道:“可嗆死老子了,混蛋玩意兒,要是死在這兒可不虧死了……”
許文嵐下意識(shí)地扭頭,看了一眼,認(rèn)出那昂頭罵天的正是王縣尉,可不也是個(gè)大人嘛!
心情終于放松下來,她撲進(jìn)白勝文懷里,摸著他的面頰,才哭得兩聲,就道:“你留胡子真丑,我不喜歡。”
聽得這句,白勝文才笑起來:“好好好,一會(huì)兒就刮了……”
又哭又鬧的,許文嵐也累了,被白勝文攬著肩膀也不再掙了,就那么乖乖地跟在他身邊。
白勝文捧著她的臉,大拇指輕輕撫摩著她的面頰,低聲道:“你瘦了……”
可不是瘦了。關(guān)外少有村屯設(shè)有祠堂,上頭來人多半都是住在地保家里的。
雖說地方簡(jiǎn)陋,可好歹是能換了套干凈衣裳。許文嵐身上穿的是地保兒媳婦的衣裳,那媳婦比許文嵐胖,她的衣裳穿在身上空蕩蕩的,襯得她越發(fā)嬌小像個(gè)孩子。
可現(xiàn)在,許文嵐可不想說這些,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想起她急忙趕來要說的是什么。
抓著白勝文的手,她朗聲道:“我回來了——娶我!”
聽得這一句,男人先是瞪大眼,隨即大笑,一把把她舉起轉(zhuǎn)了個(gè)圈子,揚(yáng)聲笑道:“娶你!不娶你我又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