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張張嘴,不知要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嚎起來:“這日子——沒法過了……帶弟可是叫我‘娘’的,我連管教自己個(gè)的女兒都不能了是吧”
“大嫂啊!”方氏拍著胸口叫:“我自問對(duì)得起自己的良心。誰家孩子不得教呢有句話是怎么說的,玉什么來著——就不說玉了!這小樹叉不修那樹還得長歪呢!小孩子那怎么能不教呢我這一片慈母心怎么到了大嫂這里就這么不堪呢”
“管孩子,你那是管孩子嗎”朱氏冷著臉,伸手去扯白帶弟:“去,上我屋去,今個(gè)兒住、住大娘屋里頭……”
白帶弟聽到最后一句,突然猛地一甩手:“我好好的有家不回,上你屋住什么啊!大娘,我娘管教我呢!你跟著摻和什么啊!多管閑事!”
被說得一愣,朱氏張了張嘴,一句話噎在喉間說不出來。
許文嵐卻是火了。
這丫頭實(shí)在是太不知好歹,明明朱氏是心善幫她,她怎么反倒還沖著朱氏發(fā)火,還說什么我管閑事的話呢
上前一步,許文嵐一拉朱氏,笑道:“咱屋去吧!娘。人家的事,咱們管都是多余的,帶弟姐說不定就樂意讓她娘打呢!”
反手握住許文嵐的手,朱氏直皺眉,顯然是不贊成許文嵐說的話。
白帶弟卻只瞧見兩人手拉著手,四目相對(duì)。
許文嵐臉上那笑,像火一樣燒疼了她的眼:“是多余!哪個(gè)喊著大娘來多管閑事了!是,我就樂意讓我娘管我,怎么了誰叫我叫她‘娘’呢!”
嘴唇顫動(dòng),朱氏臉漲得通紅,眼里汪著一汪淚,又氣又痛,卻是怎么都說不出話來。
許文嵐一看朱氏的神情,更是火冒三丈:“白帶弟,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呢!活該你挨打,你想挨打回屋挨去呀!就是被打得再慘,也沒人管你。”
“我挨打你開心是吧”白帶弟氣得跳腳:“我就知道你是個(gè)黑心鬼!你聽見了、聽見了,你找回來的是個(gè)什么東西,她的心腸多毒……”
竟是轉(zhuǎn)了頭,不和許文嵐吵,而是沖著朱氏嚷嚷。
“你別惱,文嵐不是那意思……”朱氏還要?jiǎng)瘛?
白帶弟這會(huì)兒卻哪聽得進(jìn)去,只是大聲嚷:“反正你現(xiàn)在有閨女了,那你就去管你閨女好了!別來多管閑事!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
這話說得真欠揍——但……
眨了眨眼,許文嵐轉(zhuǎn)頭看向急得要哭的朱氏,開始覺得有些不對(duì)頭。
總覺得這話說得很有內(nèi)容啊!
因?yàn)樾睦镉幸苫螅S文嵐一時(shí)沒有插嘴,只是握住朱氏顫抖的雙手。
因?yàn)樗@個(gè)動(dòng)作,白帶弟的眼更紅了:“娘——”
朱氏嘴都張開了,就聽到方氏脆生生地應(yīng)了聲“唉”。
也不哭了,方氏從地上爬起來,自己拍拍屁股,笑瞇瞇地道:“大嫂,你看帶弟自己都心里清楚,我這個(gè)做娘的是為她好呢!你要是有時(shí)間,還是管管文嵐啊!我瞧著,她這從頭到腳都不像干活的樣兒。咱莊戶人家,還得學(xué)著干活不是有得你教了……”
還真是會(huì)轉(zhuǎn)移話題。
許文嵐無聲地“哈”了一聲,正待說話,就聽到有人沉人問:“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