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漢自顧自地想著心事,炕頭一桌男人也都悶頭吃飯,沒誰出聲。
可炕梢這頭卻是連頓飯都吃得不清靜,許文嵐坐在桌上就發(fā)現(xiàn)了,這桌上連盛飯的權(quán)利都被李氏抓在手上。
那飯盆里盛的也不是飯,而是黃澄澄一盆玉米粒粥,半粒半粒的玉米煮得開了花,又有白飯豆摻在里頭,也是煮得開了花,看起來黏乎乎的一大盆。
“玉米粥啊”她小聲說,白勝武卻是立刻笑她,“傻子,苞米渣子粥都沒吃過”
還真沒吃過,就是超市里賣的玉米渣,也是小小細(xì)粒的,這個粒挺大的,有的就是一整粒的玉米。
可能是曬干的玉米粒只經(jīng)過粗磨一次,還是粗渣時就熬成粥了。
這個苞米渣子粥好認(rèn),可桌上的菜她倒有好幾樣沒見過。
酸菜炒土豆條,她是見過的,北京里也有開東北餃子館的,這個酸菜肉餡的餃子是必備的。
再一個肉燉的茄子干,看著不大好看,里頭的肥肉片數(shù)都數(shù)得過來,但聞著卻有股菜干的清香味。
另外的那個菜,她就不知道了,看起來也是腌的什么菜葉子,暗綠的一碗,和豆腐一起燉的。
然后是一個陶碗,裝的一盤咸菜,有點像土豆絲,但又發(fā)紅,上面倒了辣椒油,紅汪汪的,還有香油的味道。
這個,許文嵐真是沒吃過了。
也不氣白勝武罵她傻子,許文嵐碰了碰他,用眼睛示意。
白勝武仰著頭,很得意的樣子,“那個沒見過你們京里沒有這個啊,叫撇了疙瘩,腌了一年了,越陳越好吃,洗干凈用香油一拌可香了……”
“撇了疙瘩”這是什么名啊能吃嗎許文嵐表示懷疑。
“那個呢”她指了指那盆青菜燉豆腐。
“芥菜纓子燉豆腐唄,就是撇了疙瘩的菜葉子!”
“芥菜那個是芥菜”許文嵐恍然大悟。
說到芥菜她就知道了,要說這芥菜有好多樣,平時清炒著吃的小芥菜是一樣,那個腌成咸菜挺有名的就是雪里紅嘛!
還有,那個榨菜,也是芥菜根做的吧不知道這個撇了疙瘩是不是和榨菜是一個味道。
兩小在這認(rèn)菜,那頭白蓮花陰著臉盯著他們。
李氏已經(jīng)拿著碗,先盛了滿滿一碗苞米渣子粥放在白蓮花面前。
又盛了一大碗放在自己面前,這才再盛別人的,只不過盛的都是大半碗,到了王氏和白草兒那,就都只是半碗了。
看得皺眉,許文嵐端起碗,直接就往白草兒碗兒撥,“咱們倆勻點……”
白草兒受驚似地瞪著她,又去看王氏。
王氏憐惜地摸了摸白草兒的頭,剛想讓她說謝謝,一眼掃到李氏沉下的臉,忙道:“你快別給草兒撥了,她夠吃的,她個小吃不了多少。”
“個小不更該多吃嘛!”許文嵐也看到李氏沉下的臉了。
說句實話,她真覺得白草兒在這家里還不如她前世在孤兒院呢!
再怎么說,在孤兒院里吃飯是管飽的,有時候還能分到水果,可在這家里,吃口飯都要看人眼色。
雖然看到李氏沉著的臉了,可她根本就沒管那個事,仍然撥得只剩了半碗才收回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