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復生突然問:“考慮的怎么樣了”
陳櫻看著他,“哎”
江復生的目光下移,落在她小腹上,“孩子的事。”
陳櫻又緊張起來。
江復生溫聲道:“你見過高小楠,應該也和她商量過了,是嗎”
這話提醒了陳櫻。
她垂下目光,心里內疚,“對不起,這個孩子……我……”
“看著我的眼睛。”
陳櫻一呆。
“人活一世,總要面對兩難的抉擇,對別人心軟,就是委屈自己。你遲早要學會理直氣壯地拒絕人――不如從我開始。”他的目光平靜,一字一字清晰且有力:“陳櫻,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陳櫻別無選擇,只能迎上他的視線。
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沉、內斂,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舍,沒有期盼,也不緊張。他是那樣平靜。
她忽然有些迷惑。
也許小楠錯了,也許江復生根本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陳櫻鼓起勇氣,說:“我想打掉孩子。”
“好。”
她松了口氣。
看吧,他果然是希望她這么做的,這個孩子不僅是她的麻煩,更是他的累贅。
江復生站了起來,“等你養(yǎng)好身體,我來安排醫(yī)院和手術時間。”
陳櫻點點頭,“麻煩你了。”
江復生說:“應該的。”
他往外走,不再看身后憔悴的女孩。
“大哥。”
江復生站住,回頭。
陳櫻望著他,慢慢的說:“小楠的話……我沒有相信。我覺得你是很好的人。”
江復生挑了挑眉。
陳櫻等他說點什么,等了好久,只聽他低笑一聲,抬頭再看,他已經(jīng)走了,門砰地關起,連個背影都看不見。
……
這是什么意思
她又被鄙視智商了嗎他是在笑她幼稚吧
陳櫻嘆了口氣,手撫上肚皮。
難怪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估計嫌棄母親智商太低,會影響寶寶……唉,不怪他,每次和他講話,她都覺得自己宛如智障。
她想通了,也不難過,拿起沙漏,翻過來,倒過去,看細細的沙子落下,心情莫名好轉。
江復生的時間總是很趕。
車里,賀振飛先和司機說了聲,讓他放上舒緩的音樂,接著打開車里的香檳酒柜,倒上一小杯,遞給江復生:“醒醒神,你這兩天辛苦。”
江復生抿了一口,放下。
賀振飛又說:“人生的第一張好人卡,值得紀念。”
江復生用平板查看郵件,沒抬頭,“聽見多少”
“您希望多少就多少,必要時我是聾子。”賀振飛沉默了下,聲音放低:“江總,沒有孩子,陳小姐和你不會再有交集,這可沒有反悔的機會,你想清楚。”
交響曲在車廂內流淌,窗外車流如織。
“有些人,握緊會碎,松開會逃走,不如從一開始就不曾擁有。”
那聲音冰冷。
賀振飛一怔,看向平靜地查閱郵件的男人,那張標準斯文敗類的臉上,找不出多余的情感。江復生永遠清醒、理智。對人狠,對自己也不留情。
他佩服江復生的地方有很多,唯獨這一樣,他一輩子都不會學。
醫(yī)院停車場。
白色的保時捷后座,王莎莉緊張地看著車窗外。
不遠處,一名司機從駕駛座下來,打開后座的門,恭敬地等江復生進去。
很快,這輛車開出停車位,轉了個彎,消失在視線內。
王莎莉長出一口氣。
她轉過頭,看向正在涂口紅的漂亮女郎,“橋橋,真有你的。要不是你留個心眼,我們直接上去,不是跟江復生撞個正著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車”
蔣橋橋漫不經(jīng)心,“江復生的幾輛車,樣子記不全,看車牌也能認出來。”
王莎莉問:“我們今天來,江源知道嗎”
蔣橋橋嗤笑一聲:“他高小楠給他打電話,他都躲著我,怕我使壞。”她輕哼,“陳櫻在這里還是我偷聽到的。”
王莎莉猶豫:“那我們……”
蔣橋橋斜睨她一眼,冷笑:“怎么,不敢上去今天高小楠外婆大壽,她肯定在家,江復生剛走,這種機會少有。”
王莎莉還是不動。
蔣橋橋眉一挑,“你不去,我自己去。”
王莎莉拉住她,“不是,橋橋……她到底懷著江復生的孩子!”
蔣橋橋哈哈大笑,表情夸張,就像聽到一個滑稽的笑話,“你還真以為她是正經(jīng)的江太太呀江復生果真娶她,那也只為給孩子一個名分,過后就甩。孩子沒事,他會在乎陳櫻的死活才怪。”
王莎莉悻悻然:“我也是為你想。就怕江源知道了會怪你。”
蔣橋橋點上一支煙,若無其事,“我找人偷拍陳櫻,他不也知道了嗎沖我發(fā)一頓火,冷戰(zhàn)兩天,不還是貼上來”
“這倒是。”
蔣橋橋清麗的眉眼在煙霧中略有模糊,她的嗓音冷淡,“陳櫻對他千依百順,他不喜歡,我又壞又作,他欲罷不能。男人都一個樣,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