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六年里她都有去墓地看他,只是今年有些不同,因為御回來了,如果御還有記憶的話,按照他那強烈的占有欲,肯定是不喜歡自己每年都獨自看望云帆的。
也許她沒有像云帆那樣愛得那么深,但是那種對云帆深深的喜歡卻是真真切切的有過,即使是最后,為了不讓她難過,為了不讓她愧疚,他還是瞞住了他和南宮薇的真相,就連病入膏肓的時刻都沒有要告訴她,這樣一個每時每刻都為她著想的男人她無法不敢動,無法不喜歡,無法不愧疚。
因為裝著心事,一整晚林若楠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到身旁男人的異樣,也沒有察覺到后半夜她已經(jīng)入睡時大床旁邊那抹高大的身影渾身散發(fā)出巨大的哀傷和失望。
第二天天微微亮,即使因為睡眠不好而臉色有些蒼白的林若納還是早早地起了床。
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拿好東西就走出了房門,在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床上的南宮御突然睜開了雙眼,藍(lán)色的眼睛比以往更加冰冷。
掀開被子走到窗邊,看著林若楠逐漸消失的身影,南宮御拿起了一旁的手機撥號,接通后直接吩咐,“過來接我,直接跟在夫人的車后。”
阿勝在駕駛座上開著車,偶爾不小心看了一眼后視鏡,看到鏡子里緊閉著雙眼陰沉著臉色的南宮御,阿勝有些擔(dān)憂,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跟著御少這么多年了,看來能夠影響到御少的心情的就只有夫人一人了,可是這兩人的事情除了當(dāng)事人,別人還真是不好插手,只希望他們不要再經(jīng)歷那么多磨難了,既然相愛就好好地在一起吧。
前面車?yán)锏牧秩糸皇前察o地坐在后座,手里拿著是云帆喜歡的百合花,純白無暇,她還記得以前她問過他為什么會那么喜歡百合花,他的答案卻是——因為若楠你就像百合花一樣純白無暇,既善良又帶著淡雅的氣質(zhì)。
云帆他喜歡的東西似乎幾乎都與她有關(guān),仿佛他的世界就是圍繞著她轉(zhuǎn)一樣,在他的心中,自己就是云帆的唯一,可是在她的心里,云帆卻不是唯一。
到了墓地,跟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就拿著手中的百合往云帆的位置走去。
看著墓碑相片上熟悉的面孔,一如既往的斯文俊美,嘴角還帶著柔和的微笑,這樣一個斯文優(yōu)雅的男人,理應(yīng)得到幸福的,可是如今卻因為她而得到這樣的下場。
她一生虧欠最多的就是云帆了,即使想要補償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放下手中的百合,林若楠伸出手細(xì)細(xì)地?fù)崦嗥镌品哪樱霸品襾砜茨懔恕!?
林若楠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你知道嗎我一生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和你在小鎮(zhèn)里以及y國時一起生活的時候了,你給了我太多美好的回憶。你這么好的人就應(yīng)該找到一個更愛你的人,而不是我這樣一個三心兩意的人。”
也許是想到了什么,林若楠的臉上帶著歉意,“對不起,云帆,我以后不會再來看你了,因為我有一個更加虧欠的人,我欠他的太多太多,我能償還的卻太少太少,少到只有我自己。云帆,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希望你在屬于你的地方找到屬于你的幸福,而我不僅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更是成全另外一個人的幸福。”
林若楠安靜地靠坐在墓碑旁,太陽開始升起,又慢慢地落下,直到太陽消失在天邊,林若楠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再次看了相片一眼,林若楠仰起頭把淚水逼回眼眶,慢慢地把眼睛閉上,好半晌才睜開,深深地沖著墓碑鞠了一個躬,默默地說了一句“再見”,然后站起身堅定地往外走,再也沒有回頭。
可惜在她離開前南宮御已經(jīng)吩咐阿勝開車送他離開了,南宮御只看到了林若楠對莫云帆的陪伴,看到了林若楠對莫云帆的思念,看到了林若楠對莫云帆的不舍,他唯獨沒有看到她決絕的離開。
不想被人看到他的脆弱,南宮御用手抵住了額頭,掩蓋住臉上所有的情緒,終究他還是比不過一個死人,說是陪伴了昏迷的他六年,也許也只是因為愧疚,或者只是因為他是小齊的父親,林若楠想要給小齊一個完整的家。
南宮御“呵”地冷笑出聲,右手死死地捂住了腹部,腹部住的槍口即使經(jīng)歷了六年仍然沒有消失,就像當(dāng)年林若楠對他的傷害也沒有消失,可是該死的他就是不想放開她,為了把她綁在身邊,他甚至卑鄙地假裝失憶想要加深她對自己的愧疚,讓她不敢輕易地離開他的身份,幼稚地裝著失憶的樣子對她很冷漠,卻在夜晚時分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偷偷地看著她。
這是他一生的劫,他放不開也無法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