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 蘇糯出了院,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自然不能再回公寓, 理所應(yīng)當(dāng)又住回了沈家。沈母早早讓阿姨整理好了房子, 被子床單全部換了新的。然而總歸是有些不同, 進(jìn)門環(huán)視一圈的蘇糯撫摸著空空蕩蕩的桌面, 失落道“我放在這里的照片呢”
她一直將和沈妄二人的合照擺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學(xué)習(xí)累了時抬眸看看, 便也不覺得疲倦。
沈母和沈父對視眼,未等開口, 沈妄撫摸了一把蘇糯柔軟黑亮的發(fā)絲, “沒關(guān)系, 我們下午再拍一張。”
蘇糯瞬間笑了。
看著似孩童般展顏的蘇糯, 沈母不禁嘆息, 扯了扯沈妄袖子,示意他和她出去。
門外, 沈母小心避開蘇糯,放低聲道“阿妄, 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從經(jīng)歷了原來的亂子,沈母已經(jīng)知道孩子間的感情摻和不得,可她不想再讓蘇糯受傷,更不想讓大兒子傷害到她。
沈妄壓著頭, 不疾不徐的語調(diào)“我想讓糯糯開心。”
“開心”沈母笑了, “你的意思是你又想和糯糯在一起”
沈妄不說話,算是默認(rèn)。
沈母不禁說;“當(dāng)初嫌棄糯糯的是你, 如今想和她在一起的又是你。阿妄,媽媽知道這些話你不愛聽,但我必須要說,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事都由著你。是,糯糯現(xiàn)在失憶了,以為還喜歡著你,可你有沒有想過她會有記起來的一天如今你真的有心,你不應(yīng)該再這樣欺負(fù)糯糯。”
沈妄忽的抬眸,直勾勾注視著沈母,一字一句“那就祈禱她永遠(yuǎn)不要想起來。”
這句話陰冷徹骨,沈母以為自己聽岔了,盯著沈妄那沒有一絲波瀾的面龐陷入陣陣沉默。
他沒再看沈母一眼,轉(zhuǎn)身重回了蘇糯臥室。
此時蘇糯正四處打量著房間,歷經(jīng)幾年變遷,房子的裝修自然在不斷改變,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家具布置,還有日歷上流逝的時間,蘇糯惶恐無措。
哪怕過了這么久,她還是沒辦法接受自己失憶的事實,明明只是被自行車撞了下,一醒來就過了快三年這么久。
不覺間,蘇糯來到了試衣鏡前,從住院到現(xiàn)在她從未好好打量過自己的樣子。鏡中的女孩兒好像發(fā)生了一些變化,皮膚紅潤了,身材凹凸了,神情中帶著讓人陌生的沉穩(wěn)。
她抬抬手,不禁撫上自己的眉眼,恍惚中,蘇糯看到手腕上纏著的腕帶,這個帶子似乎一直都在,她沒怎么關(guān)注過。蘇糯小心摘下帶子,白皙纖細(xì)的手腕上,猙獰的疤痕險些讓她驚叫出聲。
“糯糯”
身后,沈妄不知不覺出現(xiàn)。
蘇糯蒼白著嘴唇回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手腕遞過來“手”
她說不出話,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沈妄眸光沉沉,一把抓住,放在胸前輕柔愛撫。
男人的掌心很寬厚,指尖又長,溫?zé)峒?xì)膩的觸感很快令她靜下了心。蘇糯眸光閃爍,耳根子漸漸發(fā)熱,緩緩慢慢低頭盯著腳尖,害羞的根本不敢說話。
“沒事了。”
“我不知道這個是怎么弄得”她聲音小小,又怕沈妄擔(dān)心,忙說,“不過不疼,一點都不疼,真的”
不管何時,她總是要把沈妄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哪怕是自己受了傷,也不想沈妄為此難過。
沈妄喉嚨澀澀的,忍不住彎腰將人摟在壞里,“以后我不會讓你疼了。”
他再不會讓她受傷,不會讓她哭,他要像夢境里那樣,對她好,一輩子,然后兒女成雙,白頭到老。
沈妄的懷抱并不溫暖,甚至帶著絲絲冬日的寒氣,可蘇糯卻覺得這是她所觸及過的最溫暖的體溫,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沈妄,喜歡到不知所措,哪怕他想要她的心,她都能挖出來給他。
心跳開始加快,呼吸變得急促,想到自己那脆弱的身體,蘇糯急忙推開沈妄,后退兩步拉開了距離。
“糯糯不舒服”
沈妄眼底關(guān)切,蘇糯搖頭,摸上脖子,問“妄哥,你見我項鏈了嗎我一直找不到我的項鏈。”她指的是蘇家父母留給女兒的信物,從記憶來她便一直戴著,這幾天一直看不見,蘇糯心慌也不敢多問。
沈妄著急從口袋里取出那條保存完好的項鏈,撩開女孩兒那黑柔的發(fā)絲,小心為她戴上。
她輕輕撫著那微涼的鏈子,臉上蕩開抹笑意“我找不見它擔(dān)心了好久呢。真奇怪,那個姓原的為什么非要說我是他妹妹,他兇巴巴的,我才不是他妹妹呢,還有那個趙,趙,趙”
沈妄輕聲提醒“趙云清。”
“對對對,趙云清。他說我們訂婚了,他那么老,我才不會和他訂婚呢。”
沈妄順著她說“嗯,你們不會訂婚。”
蘇糯松了口氣,仰頭注視著沈妄的臉,認(rèn)真且虔誠“我我只和妄哥在一
起,除了妄哥,誰都不行。”
天上的月亮知道她的心意,地上的湖泊知道她的心意,有風(fēng)吹過的夜晚知道她的心意。她不是花心的女孩兒,她一心一意對沈妄好,哪怕沈妄不喜歡她
想到那個美艷奪目的學(xué)姐,蘇糯的思緒驟然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