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噌”地一下站起來, 扯著周凱的胳膊就往門口方向拽,“兒子, 咱們走,這錢不借了,媽來想辦法,就是賣房子也給你湊出來。”
見親媽反應如此激烈, 周麗傻眼了, 忙去攔她,“媽,你這是干啥呀我又沒說不借,你做什么要這樣子”
這時候周老太已經帶上了哭腔,“是,你是答應借錢沒錯,但為啥要寫借條, 凱凱是你的親弟弟, 難道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嗎還是說你認為親媽和親弟弟是會賴賬的人”
“當然不是了。”親媽突如其來的職責讓周麗頭都大了,她是真沒想到寫個借條能引發(fā)信任危機。
母女二人就這樣僵持著,就在周凱不耐煩之際, 對上親媽的紅眼眶和蒼老的面容, 周麗妥協了,“行吧,就按媽說的做,不寫借條了。”
聽到這話,周凱吊兒郎當的臉也掛上笑意, 拍著周麗的肩膀,“這就對了,不愧是我親姐,夠意思。”
這么多年了,難得從弟弟口中聽到夸她的話,周麗的心情立時多云轉晴,不止把錢給了他,還專門跑了一趟超市,好酒好菜招待娘家人在家里吃午飯。
目的達成,周老太和周凱對著周麗都是難得的好臉色,飯桌上噓寒問暖不說,周凱還罕見的給姐姐夾了塊肉,因為是生平第一次,周麗當場就濕潤了眼眶,怕大家看出她的失態(tài),忙使勁眨眨眼才將眼淚憋回去,滿心沉浸在弟弟給她夾菜的感動中,完全忘了這肉是她買的、飯是她做的,一個小時前她還給了對方10萬塊錢。
周麗的這副作態(tài),看得對面的安明濤很不爽,借著低頭的功夫使勁撇嘴,他就不明白了,平時媽媽挺正常的,為什么一遇上姥姥家的人就變得這么小學三年級學習又一般的他詞匯量有限,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是有一種直覺:在姥姥一家面前,他和爸爸也要靠邊站。
其實如果安老太在這里,就能幫他總結:奴性周麗面對周家人時,言行舉止透著十足的奴性
周家母子都沒有把安明濤這個小孩子當回事,尤其是周凱,喝了幾口馬尿飄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飯桌上對自己將要開的店大吹特吹,大餅畫的周老太這個親媽都替他尷尬。
“啪”,周凱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姐,你放心,就沖你今天不寫借條直接拿錢,你弟弟心里記下了,以后好日子絕對忘不了你,還有濤濤,等舅舅賺了大錢,放心,你的前程我包了。”
猛地聽弟弟在兒子面前提起借條的事,周麗的心中一緊,忙看向安明濤想觀察他有什么反應,結果人家好似沒聽見,就對著舅舅許下的條件點頭了,見兒子這樣,周麗放心了,覺得他應該是沒注意。那就好,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么和丈夫交代。
晚上下班回來,安志國也確實問了一嘴借條的事,被周麗借口已經收起來應付了過去。因為妻子表現一向老實,安志國可想不到對方在騙他,不僅沒有追問,還囑咐她,“既然這樣,你就繼續(xù)保存吧。”
周麗心虛的應了。
因著借錢的事,周麗和娘家人的關系重新進入了蜜月期,每逢周末,不等安家人出門,周老太就要帶著孫子來閨女家聯絡感情,偶爾還住個一宿兩宿的。對此,安志國本人要上班沒有感覺,周麗更是滿心歡迎,只苦了安明濤自己,生活被惹人嫌的表弟搞得一團糟不說,家里還沒一個人向著他幫他說話。
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個月,在周麗因為他期中考試成績退步,當著姥姥和表弟的面數落人時,安明濤爆發(fā)了,趁著所有人睡午覺的時間抱上自己的存錢罐、背上小書包離家出走了。
全身上下大換血的安老太何止是驚到了兒子一家,帶給老鄰居老街坊的沖擊也是巨大的。